錢尚書閉了閉眼,說:“知道了。”
田仲這些考生們還不知道他們考場已經去了一個,一個個正被熱的臉紅脖子粗,而田仲,則正在拿香棗塞鼻子。
昔日兩晉以香棗塞鼻鬥富,如今田仲純粹為了不被腌臢味燻死。
實在太難聞了!
院試時如廁是去兩旁的茅房,還好,可現在,吃喝拉撒都得在號房解決,時間一長,味道自然算不上好,再加上天這麼熱,更是………
田仲手下運筆如飛,他現在總算明白,張苻為什麼告誡他一定要在第一日把題儘量做完,因為第一日不做完,以後兩日只怕也沒心思做了。
一直到傍晚,田仲終於把第一場的所有題打草完,又沉下心從頭檢查一遍,改了幾個錯字,看著天色暗了下來,就放下筆,打算等明天再謄抄。
田仲把考卷收好,放到考籃,看著考籃裡的餅,正猶豫著要不要扛著異味再吃點,突然感到有一絲清涼的風吹了進來,不由詫異看向窗外,只是這一看,頓時眼一凝。
忙把手中的考籃放下,田仲起身走到視窗,扒著視窗往天上望去。
正看的認真,號房外的軍士看到伸著頭的田仲,還以為他要幹什麼,直接過來呵斥道:“幹什麼呢,不許隨便朝外張望!”
田仲扭過頭,看著軍士,欲哭無淚的問道:“軍爺,咱這破號房能扛住特大暴雨麼?”
軍爺:………
作者有話要說:
田仲:到底是誰挑的日子,又是高溫又是特大暴雨!!
眾文官:老祖宗!
第29章 那混蛋搶我功勞
大堂中; 錢尚書和兩位陪考官正一邊扇著扇子; 一邊喝著茶。
其中一個陪考官鄭莘瞅了一眼外面,對錢尚書和另一個陪考官石進說:“這日頭終於快要落下了。”
石進放下茶水; 把扇子扇的呼呼響,說道:“好歹落下了; 再不落下,別說號房的考生; 就是咱們三個,也撐不住,這天也忒熱了。”
錢尚書看著外面的天; 眼中閃過一絲憂色; 說:“也不知道這天要熱到什麼時候; 往年雖然也有秋老虎,可真沒這麼狠過,而且最近北方几乎沒怎麼下雨,各地已經陸續出現秋旱; 要是再不下雨,只怕……唉!”
石進忙勸慰道:“上天有好生之德; 定不會忍心看黎民百姓受難; 禮部上下已經準備祭天大典,請聖上主祭; 相信上蒼定會被聖上的仁德感化,降下甘露。”
錢尚書聽的嘴角一抽,聖上親自祈雨; 朝中有腦子都知道這不過是安撫民心的一種手段罷了,要真指望這個,那離亡國也不遠了,當然這話肯定不能說出去,錢尚書端起茶,喝了起來。
石進看著錢尚書突然不說了,知道自己不小心說錯了話,不由有些訕訕,其實他自己也明白祈雨是怎麼回事,只是想在錢尚書面前表表禮部和翰林院的功勞,誰知道錢尚書連句客套話都懶得說。
石進討了個沒趣,不好再說什麼,就端起茶,也喝了起來。
至於鄭莘,另外兩個都不說話,他自然也不好一個人說,於是,也端起茶喝了起來。
一時間,大堂裡三位考官,都悶聲喝起茶來。
三人正喝著茶,外面一個軍士跑到大堂下,抱拳道:“大人。”
石進正尷尬的不知道怎麼辦,忙出聲問道:“什麼事?”
軍士回道:“號房有一考生吵著要見主考官大人。”
石進一聽,直接叱道:“胡鬧,主考官是他想見就能隨便見的麼!”
“可是大人,那位考生說明日半夜有暴雨,想請主考官大人提前警示號房的眾考生,否則突降暴雨,萬一損壞考卷,不但會讓考生多年辛苦付諸東流,也會讓鄉試受到影響。”
石進朝外看了一眼,發現晚霞滿天,俗話說“朝霞不出門,晚霞行千里”,一看明日就是個大晴天,不由說道:“胡說八道,這天一看就沒雨,那考生不會是為了擾亂別人心緒,才故意造謠的吧!”
錢尚書放下茶,對下面軍士問道:“說這事的考生,是哪個號房的?”
石進一看錢尚書問,忙說:“大人別聽那考生胡說,要他真能提前知道有暴雨,幹嘛不偷偷自己快點做完,反而要提醒別人,這不是閒著沒事幫對手麼,天下哪有這樣的聖人……”
“主考官大人,那位考生是乙排二六。”
石進的聲音戛然而止,扭頭看著軍士,問道:“你說那考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