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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到哥哥在這邊時常住的地方,一套老式洋房,有兩棵很大的法式梧桐,誇張的樹冠很遠即可躍入眼簾。哥哥每每來上海,喜歡靜靜地坐在靠梧桐樹最近的那間臥室的窗邊想事情。換了一張CD《煙花燙》,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心裡面倒是難得有了一份清靜。幼年時去寺廟拜菩薩,一直想知道她在想什麼?現在想想,也許她其實什麼都沒有想。就這樣空洞又意味深長地望著,想的是我們自己。

試著撥了一個電話,一位心理醫生,半年前在新加坡轉機時見過一次。他坐在我旁邊,我在看zy法師的書籍。而他似乎很感興趣,五個小時的飛行,累得要死,在傳輸廳等行李的時候,他突然走過來遞給我一張名片。“小小年紀,喜歡這些書,難得,我和這位法師是至交。”當時按在手機裡面,從來沒想到會真得有用。撥過去,等待。

“hi!”

“你好,真是對不起,我有打擾你,這樣晚的夜裡。我曾經認識你,飛機上,偶然,zy法師,書,我只是想問你一個問題。”

“記起來了……”

“你怎麼了?”

沉默。

那一刻我突然不知道從何說起,那是屬於我的晦澀莫測的少女時期應該深藏於心底的秘密,即使是正常的心理諮詢也使我難隱自己的尷尬。“我只是想問你,有什麼辦法可以排解一個人的思念之情,比如對故土的思念?”

“不需刻意,隨興而發!”

“如果假設是具體至某一個人?”

“噢,是假設?”

沉默。

()

“開始下一段感情,最快也最有效。”

“我認為大凡人很骯髒,我指心靈。”

“做居士,出家。”

“只有他是乾淨的,噢,sorry,我是假設。”

沉默。

過後直聽電話那頭一聲長嘆:“一切隨性,一切隨緣。”

當我泊好車上樓的時候,突想明白了他的話。走進二樓會客廳,過道一排感應壁燈烘托著橘黃|色的光環將滿室暈染,這個小廳因為有一塊安哥拉的長羊毛地毯的隨意鋪放而倍顯舒適。我懶懶地坐下來,開啟音響,《六世達賴喇嘛情歌》,是他喜歡的調子,我曾經在這種陶醉人的音樂的陪伴下入眠。在音樂的層層包裹中,彷彿他一直在我身邊。小廳恰到好處地感染了一點他的因素,氣氛有一種不加營造的溫馨與靜謐。它無可厚非地對映了我此刻的內心生活在空間上的表情。

茗爐下的酒精燃燒起來,火是溫暖的。那種溫暖很特別,好像可以熨燙人的心境。我喜歡這種最原始的泡茶器皿,可以將生活無限制地細分,有忙忙碌碌後的充實感。對我來講,對往事的懷念遠遠大於對未來的期冀。我只有將百無聊賴的寂寞附著在這樣那樣的生活細節中,傾訴我對他的思戀之情,以化解成長時期心中的苦悶和哀怨。

今天是小年,小阿姨早點回去了,平時喝茶會先稍許吃一點鮑魚粥,空腹喝茶經常會茶醉。因為習慣了高山烏龍,雖然它一直在堅持不懈地摧殘著我的胃動力,卻一直是習慣,潛意識的不捨。想著去廚房簡單做一點聽裝速食,卻也懶得動,是心懶。想想傷也好,醉也好,人生難得幾回,就此隨意了。

我取出一套自己私用的茶具,細心擦拭。茶具裡面還是首推顧景舟的僧帽,取自一種特殊的礦材,不均勻地撒滿金砂顆粒,日久茶養壺,壺亦養茶,時間與耐心輔育出的香醇。只是現在傳世的大概均屬贗品,而且準確來講實非紫砂,實為紫泥壺了。內地的茶道與臺灣、新加坡都有不同,更多了一點花哨的東西。第一次去北京的味芳茶藝喝茶時,對茶藝小姐若有其事娓娓道來的所謂韓信點兵之類說辭詫異之餘,真不知應該由衷地佩服中國語言的博大精深,還是得意於我們偉大民族善於作秀的聰明才智。老闆是一個臺中人,蓄著大鬍子,穿長衫,做得一手很好的大面羹,那時樂得常去。想想內地文化完全沒有侵蝕的,大概只有泡沫紅茶與珍珠奶茶了。前者特意去和一位茶道中人學過一招半式,要用到調酒器,一直沒有那樣的力度,也只做到八成,不能盡美。想做給他,親手做給他,然後看他喝下去。那應該是屬於比較簡單的幸福了吧,有這樣的可能嗎?恍恍然我第一次感覺到有一絲不確定。

我細心地揀選著茶粒,高山烏龍一定也要高山泉水方可,現在手邊只有一種農夫山泉,水質酸性略大,入口稍澀,不甚協調。看著茶在水中沉了又浮,浮來終沉,它在輕敲我的心聲,哺育一百篇《心經》?好久沒有撫古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