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現在要從宋源嘴裡問出他家的地址,基本已經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了。
蘇致信以為宋源酒品好,喝醉了只是睡覺而已,──他可太小看宋源了!
宋源好像有感知似的,一進家門,就鬧了起來,拉著蘇致信沒完沒了的傻笑,“哥,哥,你!親哥!”蘇致信哭笑不得,嘴裡胡亂應承著,動手就扒他衣服,宋源雙手捂住胸部,做嬌羞狀:“死相!你想幹嗎啦~~~~”
蘇致信額頭上迸起數根青筋,怒瞪。
宋源哈哈大笑,“哥啊!啊哈哈哈~~~~~逗你玩兒!”
這扁毛小畜生!蘇致信暗罵,沈著臉說了一個字:“脫!”
宋源特別聽話,一件一件的脫了衣服,光著身子,盤腿坐在地板上又把衣服一件一件的疊起來,疊得還特別一絲不苟,疊完,擺成整齊的一摞。邊疊著,邊傻乎乎的繼續笑。
蘇致信看著這小王八蛋,覺得就算把自己一頭黑髮全剪下來,變成黑線貼在自己臉上,都不足以表達此刻心情之萬一。
他架著宋源到浴室,放好水,把人扔進去,宋源見了水,更加歡實,劈里啪啦一通撲騰,蘇致信渾身上下被他澆了個透溼,只得自己也扯了衣服,進到水裡,草草給兩個人都洗了洗,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總覺得慌慌的,趕緊跨出浴盆,出去拿乾淨的睡衣。
宋源見他要出去,馬上不依了,拉著蘇致信的手,就是不松。蘇致信簡直要惱羞成怒,罵罵咧咧的揮開他,等拿了睡衣回來,竟然看見宋源可憐巴巴的靠著浴盆壁掉眼淚呢!
真是掉眼淚,他臉也不動,也不哭出聲,一大串一大串的眼淚嘩嘩的往下掉。
這可不得了,宋源是什麼人?宋源是被人打了一槍,硬生生從骨頭縫裡撬出子彈來,哼都不哼一聲的主兒,這會兒居然掉淚了!
蘇牛人再牛也慌了神,連忙撲過去,把那小祖宗從水裡拎出來,宋源立刻賴在蘇致信身上,特別委屈的說:“哥你罵我,555,555……”
蘇致信快氣的暈過去了,但也只得耐著性子,輕聲細語的安慰著:“沒有,沒罵你,啊,聽話,快擦乾了穿上衣服。”
宋源醉得渾身發軟,樹懶一樣猴在蘇致信身上,蘇致信半托半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這小祖宗收拾乾淨,扔在床上,回頭看看自己,又是一身大汗,只得回去再洗一遍。
蘇致信一向是獨居,兩室一廳的小房子,一間臥室,一間書房,書房裡面並沒有床,沙發則非常小,他一米八的身高,實在躺不下,沒辦法,只得睡到那醉鬼旁邊。
剛一躺下,宋源就鑽了過來,蘇致信一推開他,小畜生就瞪著水汪汪的眼睛,嘟著嘴唇,特別委屈得看著他,蘇致信被他一看,心裡也軟了,加上自己也困得很,稀裡糊塗的被宋源鑽進了自己懷裡。
蘇老師抬手摸摸宋源那一頭毛茸茸的軟毛,摟著那個熱乎乎的腦袋,睡著了。
***
宋源睡醒的時候,蘇致信早已出去上班了,天很黑,窗簾拉得嚴嚴實實的,外面有下雨的聲音傳來。
他頭疼的很,隨手在床頭一抓,抓到了一杯鮮榨的橙汁,咕咚咕咚的喝下去,環顧四周,──這是哪啊?
18
床頭擺著幾本醫書,房間像手術室一樣整潔。宋源一向是個聰明孩子,馬上意識到,不得了啊,這竟然是蘇致信的家!
宋源趕緊爬起來,撓著睡成鳥窩一樣的頭髮,把這套小小的公寓轉了一圈,沒見到蘇致信的影子,只有桌子上擺著湯和小菜,還有一碟五顏六色的蔬菜什錦炒飯。筷子下邊壓著一張字條,宋源將那字條抽出來,上面幾個字寫得很是張牙舞爪,囂張跋扈:“小鬼,你的衣服我洗好放在床頭了,早飯用微波爐熱過再吃,吃完記得洗碗,別忘了把床整理乾淨,另外,你還欠我一頓飯!”
宋源莫名其妙,我昨天不是已經請你吃飯了麼?忽然又想起什麼來,翻了翻自己的錢包,裡面一打票子,一張不少,頓時悔的腸子都青了,──明明要請人家吃飯,偏偏自己醉的人事不知,竟然讓被請的人掏了腰包!
宋源悻悻的盛了一碗湯,忽然又高興起來了,──這麼說來,我還能和他一起吃飯了!還沒高興完呢,又唾棄自己,媽的我高興個P呀!真賤骨頭!
宋賤骨頭把湯全部喝光,飯全部吃光,菜全部掃光,猶自意猶未盡的舔著嘴唇,又拖拖拉拉的洗碗,收拾床鋪,當房間恢復成手術室一樣整潔之後,終於沒有理由再逗留,這才一步三回頭的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