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止於七分,信不過三分這句俗語似的話從哪聽來的時誠自己也忘了,但卻被他奉若圭臬,將其作為人生信條。
所有的善意都是有所圖謀最虛偽的。
所有的惡意才是不加掩飾最真實的。
然後,中二了的少年時誠,遇見了梁斌。
在時誠日漸偏離日常,走向非日常戲劇化的生活中,記憶裡有關哥哥的影子一點點變淡,甚至很久都不會被時誠從記憶的角落裡翻找出來。
但是在時誠的心裡,放手般的釋然之下,依然深埋著一股子擰勁兒的執念。
不管生死,不管何時何地,他總還是要再和哥哥見上一面,做個了結才好。
該怎麼了結呢?相逢一笑泯恩仇?骨肉團圓淚灑長江?亦或者恨意爆發以命搏命最終換得一子隕而一子僅存手足相殘悲劇?
時誠也不知道,時程也未深想過,時誠只是單純的覺得,必須要做個了結罷了。
所以,對於現在已經在非日常道路上漸行漸遠的時誠來說,某天和哥哥重逢之後非常富有殺人鬼裡奈特色的把人擰斷脖子撕成碎片什麼的……
啊,這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的事情啊!
因為時誠知道在不確定的未來之中,‘時誠的哥哥被殺死了!並且還是被時誠親手擰斷脖子撕成碎片的’毫無疑問正是符合這個世界走向的可能性之一!
所以時誠才真正意識到了宋然的可怕,這個對他既有著奇怪的眷戀,又有著莫名仇恨的少年,恐怕確如其言,有著能預知隨即一個平行宇宙中未來結果的能力。
但讓時誠怎麼想也想不明白的是,宋然為什麼會點名道姓非要找他?
時誠自認沒有錯過剛才宋然在說出預言結果時候猛然爆發出來的森冷目光,以及帶著報復似快意的語調。而讓時誠疑惑不解的也這是如此,記憶中毫無印象的少年宋然為什麼會執著於對他施加幼稚的報復?即使宋然從對未來的占卜中認識了時誠,但時誠在他們今天之前會面之前也應該是從沒認識過宋然的啊。
莫名其妙又欠下了一屁股恩怨債的時誠覺得頭疼了,先是之前那個神秘莫測的生命學者沈明對他表現出了非比尋常的熟稔態度;然後又是稀奇古怪的占卜師宋然點名見他,見著了又是一副又愛又恨的模樣……
在他沒注意到的時候,記憶已經出現這麼多的殘缺了嗎……
“和我詳細說說你的占卜結果吧,”時誠頭疼的揉著太陽穴,疲乏的語氣中卻少有的透露著示弱,“我信了,你贏了,我承認你有預見未來的能力。”
“時誠先生肯信任我可真是太好了,畢竟我顛顛跑來S軍區基地可正是為了投靠時誠先生呢,”宋然語調輕快,既沒有終於從時誠手上扳回一城的得意自滿,也沒有對時誠之前無理態度的不滿和怨憤,“在我的占卜中,時誠先生未來可真是成為了一個了不起的大人物呢。輕輕一跺腳,地球便要抖三抖,殺過的生物連起來大概都可以繞地球一圈了嗎?真是可怕可怕。”
時誠對於宋然調皮搗蛋一樣的嘮叨廢話卻是再也沒有任何不滿了,在他心下確定了宋然占卜師身份確有其事之後,便對宋然的一字一句都提起了高度重視。現在回想起來只覺得宋然賣乖挑釁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別有深意一樣,哪還會阻止他多說話呢。
宋然見著時誠也沒想以往那樣打斷或者阻止他,受寵若驚之餘倒還有了點意料落空的失落,悶悶不樂的繼續說道:“在我所佔卜到的世界中,時誠先生已經是被稱為‘時間之超越者’的半神存在了,是站在所有異能者之巔的三位超越者之一。嘛雖然超越者共有三位,但其他兩位好像根本就不是時誠先生的對手呢,縱使聯手也被時誠先生輕鬆打敗撕成肉片了。”
“因為那兩個明明很無能又被人類當成最後希望的傢伙被時誠先生輕鬆殺掉了嘛,所以啊,時誠先生又被掛上了‘世界的破壞者’‘絕望背後的黑幕’這兩頂帽子。但是時誠先生卻毫不在意,依然身邊聚集了一群志同道合的夥伴們,一起做著毀滅世界的大事情呢。哇哦,簡直太酷了。”
宋然即使在說起毀滅世界這樣的事情的時候,嘴邊也帶著興奮地笑意,彷彿是不諳世事的孩子一臉天真的破開了小貓的肚子,還在疑惑著肚子裡面那些血淋淋的是什麼一樣。
少年天真的殘忍看得時誠心頭一驚,對於宋然話語中的那個‘時誠’更是抱著極大的怪異感,感覺上宋然在說的不是自己,而是殺人鬼裡奈一樣。
於是時誠問道:“在你的占卜中,我似乎是毀滅世界的反派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