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成幾乎是同阮丞相一般拂袖而去,甚至也沒有要等宋珩的意思。
宋珩看著自己父親那氣惱十足的模樣,猜想宋成大約也不是想要再等她了。
宋珩也不著急,這皇城離宋家也算不得上太遠,要是宋成真的是不想同她一起回去的,到時候自己走走也是沒什麼的,反正也沒有多少路,宋珩慢慢悠悠地走出了殿門。
今晚月圓,那清冷冷的月亮圓又亮,相教宮中那璀璨的燈火竟然也是不相上下的,且還有一種遺世**的味道。宋珩順著來時的路回到了入宮的門口,果然那宮門口的已經沒了宋家的馬車,就連旁的馬車也都是不在了,空落落的,難以想象在兩三柱香之前,這裡還有停滿了不少的馬車和轎子,眼下都是空蕩蕩的,只有一個穿著月牙白人站在宮門口,手上攥著了一根韁繩,他的身邊也是一匹通體雪白的馬。
宮門口的兩盞紅燈籠照得亮透,百里流觴就這樣靜靜地站在那處,旁邊還站在一個打著一盞宮燈的太監,那月光,那燈光越發顯得他那一張臉是眉目如畫,宋珩覺得一個男子漂亮精緻成那樣,實在是一件很不討女子喜歡的一個事兒,當然的,也是很難找到妻子的一個事,要是妻子容貌平常一些,還不如對著鏡子之中自己的臉,女子天天對著這麼一張勝出自己千萬分的臉,那心裡頭肯定也是有不少的鬱悶之色。
宋珩出了宮門,那打著宮燈的太監便回了門,那宮門便漸漸關上了,宋珩甚至還聽到裡頭落栓的聲音。
“我見宋大人出來的時候並未等你便先回府了,我就在這裡等你一等。”百里流觴的聲音清潤,像是春暖時節,山頂上那積得厚厚的雪融化了,化成水慢慢地順著山岩往者山腳流淌下來,他的目光也如月色一般的清透,“今晚月色不錯,我送你回府。”
百里流觴在說出這一番話的時候,他的其實是有些踟躕的,他長這般大,還從來未曾對女子說出話這樣的話來,以往的時候,他也未曾將那些個女子記在自己的腦海之中,今夜月色極好,有些像是當初在西北的時候,他們一同坐在高坡之上看到的那一抹月色一般。
宋珩沒有想到百里流觴是特地為了自己等在這邊的,她原本以為百里流觴也是要回府的,所以這才恰好遇上了而已。所以在聽到百里流觴這麼說的時候,宋珩是有些意外的,但是百里流觴話都已經是這麼說了,宋珩覺得自己也不大好拒絕,矯情這種事情原本就不適合她宋珩做的,且她有些話也是想同百里流觴說的。
百里流觴見宋珩並未反對,他牽著馬,同宋珩慢慢在這金陵城中的道上,百里流觴走路一貫的大步,百里紹宇曾經笑過他,說他能過將閒步的姿態走成在軍隊檢閱一般的姿態,百里流觴甚至還記得,那個時候的三哥還嗤笑過他,說是他這般的行進步子若是同姑娘家一起走,只怕那些個姑娘要被他落在身後一條街的。
想到這些,百里流觴的腳步也就放的更加緩慢了起來,就怕應了三哥的那一句話,將宋珩落在了身後一條街。
宋珩見百里流觴那般默默地走著,又是一聲不吭的,那神色像是在思索著什麼似的,她也就越發的不敢出聲,只好更加靜默地跟在百里流觴的身邊,腳步也漸漸地放輕了許多。
“你——”百里流觴曉得這個時候自己應該是要說些個話,但是很多話輾轉到了嘴邊的時候,百里流觴又覺得太過了一些,並不適合眼下的自己同宋珩說的,這自白也是有著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之事,這略微遲疑了一下之後,百里流觴瞧見那宋珩撇著頭看他的模樣,那模樣有說不出的孱靜,有著她這個年紀應當有的少女之氣,百里流觴微微愣了愣神,這再度開口之後,話已經離原本自己想要說的那些話差了個十萬八千里遠,“穆貴妃的病情已經治癒了,小九也已經是回到了穆貴妃的身邊養著,你可不用費心了。”
宋珩原本還以為百里流觴要對自己說些什麼緊要的事情,這等了一會之後卻是聽見他這般說,也微微愣了愣,這才想起約莫月初的時候,自己應承了穆貴妃要治好她的事情,這治好了固然是最好的,“那今日的宮宴上,怎麼就不見九皇子殿下?”
宋珩遲疑了一下這才問到,今日這春宴上,其他的皇子都在,唯有那九殿下不在。
百里流觴微微地笑了開來,像是想到些什麼事情,那柔軟的笑容一下子映得整條街道也一下子明亮了起來,“小九他未曾完成太傅的交代的課業,所以便是被父皇罰了,你若是想見他,明日在十里桃林就能夠瞧見,明日,小九也是會去的。”
想到明日的事情,百里流觴嘴角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