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時肅靜了下來,再無一點聲息。而立在對面高臺上的七王永熙,卻靜靜地沒有任何反應。
蘇簡就勢向著七王永熙行了一個軍禮,隨著蘇簡屈下右膝,林字營自陳去華以下,刷的一聲,全部單膝跪下。七王永熙遙遙地點頭示意。在陳去華一聲號令之下,林字營全營起立,手握兵刃,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恰在這時,只聽點將臺上有人長聲大笑,道:“皇兄,有意思啊!老七要演什麼陣法永弘已經明白了。難得老七覺得棋逢對手,永弘願親自擊鼓,為兩營士兵助陣。”
蘇簡聽不到點將臺上之人說了什麼,此刻她的心思已經全部放在了戰陣比試之上。
片刻以後,剛才那個聲音豪氣沖天地道:“老七,小蘇簡,本王為你們助威了。兩營將士,奮勇爭先者,賞!”隨之,戰鼓之聲咚咚咚地擂響起來。
蘇簡料想對方想先看看自己這邊的底細再做應對,於是右臂側揮,右手中的紅旗筆直朝正前方指出。在號令之下,林字營的弓箭手和盾牌手緩緩出列,一個方陣朝雷字營的方向慢慢推進過去,這是林字營曾經在上午的演武中操練過的——弩機陣。
弩機陣緩緩突前,不一會兒已經行至百步之內,此刻,蘇簡左手紅旗揮出,第一排弩機手單膝跪下,右首的什長髮出號令,只聽簌簌的放箭之聲,第一排弩機手的第一排十箭已經射了出去。對面雷字營的前排士兵首當其衝。
在比試的規則之內,沒有限制弩機手射出弩機這一條規則,只是需要使用不帶箭簇的演示用箭,箭頭上照樣塗了白石灰。因此,林字營在器械馬匹上受到的限制確實要較風火兩營來的小。
蘇簡在旗語臺上看的清楚,雷字營的前排士兵受到弩箭的衝擊。這時,七王永熙右手揮出,除受到衝擊的前排士兵之外,後排中軍的雷字營士兵早已向後退開,兵分兩翼,遙遙地向林字營圍過來。
“蘇簡小心!怕是七王要使出的是虎翼陣。”陳去華在旗語臺下大聲地提醒道。
蘇簡心裡一凜,她在老爹蘇越的兵事筆記中見到過關於虎翼陣的記載,上面說:“虎翼一成,概莫能當,變化無數,見者披靡。”旁邊還記著幾行小字,“如虎添翼,餘生平未見。”又記著,“餘少時見此陣,不知有洛梅,今既曉洛梅之變化,復不見虎翼矣。”
僅此一念之間,虎翼陣的兩翼已經與林字營的中軍兩側相接。
“虎翼陣兩翼之挑投抗撥攏攔拼持等勢,遇者即傷。”筆記上這麼記載。
雷字營士兵確實勇武,與林字營相接之處,林字營計程車兵接不下三招,只能節節後退。然而雷字營計程車兵卻在七王永熙手中的令旗指揮下,張弛有度,片刻之間,兩營相接之處成了犬牙之勢。蘇簡知道不好,這樣的的陣勢只有更利於虎翼陣展開,恐怕對面那位七王還埋有更為恐怖的後手。
想到這裡,蘇簡下意識地左右兩旗揮出,林字營中軍一分,各自形成一個圓陣,抵住兩翼的攻勢。圓陣一成,盾牌手與攻擊手相互配合,立時抵住虎翼的攻擊,林字營的傷亡速度,馬上減緩下來。
七王永熙微微一笑,右手旗向前揮去。原先已經退後的雷字營中軍猛地反噬,直如一頭猛虎,張著巨口直撲而來。原先出擊在最前列的弩機陣就像沒入浪頭的小舟一般,倏忽之間就沒有了蹤影。
蘇簡“噫”的一聲呼喝,看來不用洛梅陣根本就不行了。這時陳去華從旗語臺下向她看去,兩人心意相通,蘇簡毫不猶豫地雙手中的令旗齊向前揮去。七王永熙見到,雙眉一軒,來了。
這時,林字營前軍結成一個較大的圓陣,蘇簡雙旗向右前方偏指,連同早先兩翼所結成的圓陣,竟各自緩緩轉動起來。
蘇簡所指揮的洛梅陣脫胎自梅花下落的姿態,其基本原理用現代的語言來說就是相切的圓形朝相對的方向旋轉,想切的切點由於兩圓兵士夾擊而發揮最大的殺傷力,說的不好聽有點像絞肉機一樣,兩齒交錯的地方將放入的肉餡絞得稀爛。本來洛梅陣在闊野之中使出一共應該是六個圓,五片梅瓣和一朵梅芯,每朵梅瓣上可以增加攻擊力,成為多瓣或者重瓣。雖然林字營的官兵都熟悉圓陣,而在前期蘇簡訓練的過程中,她還是為了省時間搞了個簡易版,三個圓。而整個洛梅陣的控制中心——就是陣眼,由陳去華控制,他要起到平衡點的作用,既要控制每個圓各自成圓,又要控制主圓圓心方向正確,還要維護各圓之間始終準確相切,是極為耗費精力的一個角色。陳去華此刻立在平地上,視線受阻,頗為躊躇。此時姚平大喝一聲:“陳將軍,到老姚肩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