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心中感嘆,所謂家學淵源,這個小弟,身上帶著洛梅洲的血統,又在其母的督促之下將算學學得極精,將來恐怕真的能在商道一途,鵬程大展。
他們在集上還遇到了熟人——與蘇家打交道極多的霍先生,到吳山集上來採買一些天京附近出產的藥材。蘇簡就將霍先生介紹給了文衍,只提他原來是神武大營軍中的軍醫,後來在天京城中一家醫館之中行醫。只一提原神武大營,文衍看霍先生的眼神就多了十分敬重,而霍先生知道蘇簡的身份,他見蘇簡對文衍如此恭敬,心中也明白了八九分,當下也不揭破,只是很隆重地行了禮,口中稱呼“文公子”。
文衍饒有興致地又問了問霍必行各種藥材的價格,以及一些常見病的治療等等。他總算覺得大致心中有數了,於是幾人才別過了霍先生,蘇簡帶著兩個半大小子,去集上的小飯館吃了午飯,便慢慢地回王家村。她原與老馬約好,當日下午就要侯府來車,將小皇帝接回皇城。否則兩晚夜不歸宿,黃立那邊估計也要頂不住。
到了王家村,幾人向蘇越作別,蘇越因有鄉民在身邊,不好對文衍說什麼,便對蘇簡說:“阿簡,先帶回朝中。為父還有幾日處理一些俗務”蘇簡就忍不住心想,老爹你是還有什麼作物沒收麼?便聽蘇越往下說去,“今日上午與王村長到村邊的荒山上去看了看,若是能將那荒山開出來,這十里八鄉的日子怕是要好過不少!”文衍想也不想就低聲道:“蘇侯,便將那荒山開出來唄!”
其實王家村的鄉民給文衍的印象極好,實誠、勤勉的村民,外加極有眼色的村長和幾位老人,雖然在村中度過的這短短一天,不似皇城之中的錦衣玉食,可是文衍依舊覺得這裡日子過得極舒心。而他又覺得自己這次出宮,訪得了自己真正想知道的天元民情,原本極緊張的身心,總算慢慢放鬆下來。
蘇越還不及說話,眾人就聽見官道上蹄聲的的,遠處有煙塵揚起,蘇簡聽出是好幾騎騎手並轡而來,連忙站上前一步,將小皇帝袖子一扯,把他護在自己身後。然而待到官道上那幾騎奔到近前,卻不是別人,都是熟面孔。
七王永熙與陳去華二人率先下馬,後面跟著三名壯實計程車兵,蘇簡見了其中一人大喜,叫道:“小二,你是路小二?”那人正是與蘇簡在軍中共事了好一陣的神武大營“炊事兵”路小二。路小二見了蘇簡也是十分開心,歡然叫道:“蘇校尉!你在這裡啊!”他這才從馬上躍下,就連忙趕到蘇簡面前,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才道:“蘇校尉,原來傳言是真的,你真的是蘇家小姐啊”
這時候永熙很適時地咳了一聲,令路小二把後面想說的話都給憋了回去,乖乖退後一步,聽主將發話。永熙與陳去華同時在蘇簡身後看到了小皇帝的身影,兩人對望一眼,都有點驚疑不定。而蘇簡一見到永熙便給他使了不少眼色,總算令永熙手快一步,攔住陳去華,沒令他在眾人面前,對著小皇帝行三跪九叩的大禮。
蘇簡按捺住雀躍的心情,先是帶著弟弟給永熙與陳去華見禮,然後為他們引見“文公子”。永熙與陳去華二人都“聞絃歌而知雅意”,各自恭敬地見過“文公子”,接著與蘇越見面寒暄。幾人說起永熙與陳去華來這天京城外的王家村的緣由,永熙笑道:“原是本王在西北的時候,曾聽幾名家住天京城郊計程車兵說起這座荒山。眼下神武大營還屯了大約三萬士兵,為防備邊疆有變,本王與曾與陳將軍、兵部原尚書,都曾商量過,想向今上上一個條陳,暫時保留這三萬軍隊作為常規軍。但是,這三萬大軍的糧餉,若一直由國庫中出,長此以往,國庫一旦空虛,本王擔心,皇上會不得不需要向百姓加徵賦稅。”
他說到這裡,眼角就看見“文公子”在一側點了點頭,於是心中也暗自點頭,接著與蘇越說話:“因此,本王與陳將軍,就帶了幾名家在天京城郊計程車兵出城來看看,最好有些荒山荒地之類,本王想最好能以軍隊的名義買下,由軍中士兵開墾出來,其收益作為神武大營的進項,稍稍補貼一下軍費的不足。另外,”他看了看身後的幾名健壯計程車兵,“一邊墾荒一邊練兵,其實也能墾荒練兵兩不誤!”
這時候蘇筇拍著手笑道:“七王哥哥殿下,剛才我父親也說到,要是能把這荒山開出來,讓十里八鄉的鄉鄰們受益呢!”
蘇簡大囧,蘇筇將七王稱作“哥哥”,她自然知道什麼原因,但是剛才這小子管文衍小皇帝叫做“文家哥哥”叫的可歡實了,將永熙與文衍兩個錯了輩分。蘇簡連忙把蘇筇攔在身後,道:“這小子,見了人就隨口亂叫。”她說著用手把垂下的一縷秀髮攏到耳後,面上紅了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