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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洋洋不想去調理晚餐,只獨坐木屋門口,呆呆的望著直靜荒

涼, 山嶺發愣。

今天為什麼會如此煩躁呢?

是因為第一次離開荒山?

還是因為第一次看到除師父之外的

雖然是些可恨的臭男人,但也是人。

十八年來,除師父,她沒有見過任何人類,即使要恨的臭男人也沒有,山下世界的種種,

都是從師父口裡聽來的,如今師父去世了,為了生活,她不得不下山,也不得不跟鬼男人打交道,而這生平的第一次印象,即充滿了厭惡新奇。

她甚至親手殺死一個活人。

是的,臭男人都該殺,尤其那些對女人存著非份之想的臭男人。

然而,那些臭男人聚居的屋宇,溫暖的火盆笑聲,甚至於從鬼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汗味……

對她,都是那麼新奇,那麼誘惑。

師父總是說塵世中全是罪惡,為什麼人還活著那麼愉快?

師父說人與人之間都是奸詐,為什麼人們還是聚居在一起呢?今天,她曾經躲在盛家門外,

偷看了很久,對那些婉蜒的街道,櫛比的房舍,都有說不出的好奇和喜愛,可惜自己竟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住在荒涼的山頂上。

她當時就有一種怪異的想法,覺得自己是一頭野獸,並非跟那些群居的人同樣是人類。

她多麼希望自己也有一群同伴,聚居在一起,彼此可以交談,可以笑鬧,可以往來,甚至互相吵罵,互相打鬥也好,至少,那樣沒有寂寞。

積雪、松林、晦巖、木屋……

這些這些,對她來說,只代表寂寞。

她回過頭,望著身後的木屋,再回過頭,望望那永遠不會改變的笑的崢巖、松林、積雪,

終於意態闌珊的嘆了一口氣。

突然,她看見另外一樣東西。

一個活的,蠕蠕而動的東西,就在積壓雪盈尺的崢巖邊。

天色雖然暗淡、雪地上的景物仍很清晰。

她揉揉眼睛再看,不錯,那東西的確在動,只是移動得非常緩慢,不時撲跌在雪地上,又掙扎著站起來

啊!

老天,他竟是一個人,一個活生生的人。

她渾身一震,就像受驚的野兔般的跳了起來本屋裡,掩上了屋門。

來。

這兒連野獸動物都少見,怎麼會突然來了一個人?

她忍不住湊在門縫後向外張望,那個人竟然越來越近了,依稀可以辨別出是個身穿黑衣的老人,佝僂著身軀,拖著沉重的步子,蹣跚而行。

那老人分明也發現了木屋,不時舉手向這邊呼喊,可是,聲音卻十分低弱,腳步也虛浮不穩,常常跌倒在雪地上,再掙扎著爬起來。

看來,他好像已經精疲力竭了。

木屋中的少女突然生出一股衝動,拉著屋門奔了出去,利用積雪和松林掩護,慢慢繞向老人左側。

距離越近,老人的面貌已清晰可見,花白的頭髮在寒風中飛舞,眉際、鬢旁沾滿雪花,那張蠟黃色的臉,在雪光照映下,流露著疲憊、虛弱、企盼、求助的神色。

他身上的衣衫已有多處破裂,左腿扎著布條雪地上,留著一灘灘鮮紅的血跡……

啊!

難怪他身體搖搖欲倒,原來受了傷。

女孩子大多心軟,目睹一個可憐的老人,身負重傷積雪盈尺的荒山絕嶺上掙扎、呼救,誰能袖手不理。

那少女想奔過去,又停住。

腦海裡忽然憶起師父的訓誨——

臭男人都不是好東西,都該殺!

老人也是男人,自然也不是好東西救他。

偏偏讓自己看見這可憐的景象,自己怎能見死不救?一邊是師父的訓誨,一邊是本能的同情心,兩種意念在她內心衝激,使她不知道應該如何抉擇……

正在這個時候,老人突然撲跌在雪堆裡來。

少女一驚,不由自主從松林中奔了出去。

那老人就像一截枯萎的樹木,僵臥在雪地裡動。

少女用腳踢踢他,不見反應然毫無動靜。

莫非真的已經死了?再蹲下來用手推推他,少女輕輕翻轉他的身子,只見那老人緊咬著牙齒,臉和唇都已凍成紫黑色,雖然尚未斷氣,人已奄奄一息,昏厥不人畢竟是人,不是

禽獸。憐憫之心,人皆有之。即使躺著的是一隻垂死的野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