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就此人間蒸發了,只要走過,就會有痕跡,即便是痕跡抹去了,還有氣味。
她會把自己變成一條獵狗,只要有氣味散發出來,她一定會堅持找下去。
她已經沒有什麼好怕的了,兒子有淳于仲然,哪怕有一天,自己身死了,淳于仲然也能把他照顧得很好。
她欠了父母太多,小時候叛逆,讓父母為她操碎了心,長大以後,未婚生子,糖父母不得不遠走他鄉,後來,又是因為她,導致父母命歸黃泉,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需要多久?”見水流螢淡淡的點頭,淳于之柏忍不住問道。
“把自己的錢送給別人,照道理來說,淳于先生應該是我們拖得越久越好,是不是?”
淳于之柏有一瞬間的慌神,但很快就恢復了鎮定,快的讓水流螢差點抓不住,“也不是,我現在年紀大了,不想管那麼多事了,卸了擔子,我想回內地,陪著大哥,安度晚年,父親欠他太多了,父親不在,我這個做兒子的,自然應該作出補償。”
水流螢似是很不屑,“淳于先生,內地開放不是這一兩年的事情吧?我記得深圳最開始從漁村變成一座城市的時候,最先支援的就是香港的企業,為何淳于先生時至今日,才走出這一步呢?是否有難言之隱?”
“不是,孩子,你還小,有些事,一言難盡。”淳于之柏的紅光滿面的胖臉上,現出一抹哀傷,可這時候,水流螢卻想起了淳于之林,因為生病的緣故,淳于之林看上去很蒼老,一條條皺紋就像是用美工刀刻出來的一般,很難想像,這個老人曾經和母親一起,重建家業,在b市商圈內,叱吒風雲。
水流螢一凜,收攝心神,“淳于先生,我只是代表淳于之林一家和你談判,並不是為他們做決定,我沒有做任何決定的權利,我說的對嗎?淳于先生?”
淳于之柏訕訕然一笑,苦澀的點點頭。
“淳于先生,請問您現在住在哪家酒店?”
“我住的酒店應該是桌隆集團旗下的。”淳于之柏故意模糊了酒店的名字,“其實,我很想回老宅看一看,只是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機會?”
“一定有的,老宅子是淳于之林先生花了大價錢買回來的,曾經已經破爛不堪,住了很多人,淳于先生為了這座家宅,耗費了不少時間和精力,或許,淳于先生哪天有時間去看的時候,還能找回小時候的記憶。”
水流螢惡毒地想,這種妻妾同處的家庭,孩子們之間的相處,肯定也是不愉快的,作為一個不受寵的母親,孩子的境遇,肯定不好過,所以,淳于之林才恨自己的父親,拒絕和淳于之柏發生任何聯絡,可是,再倔強,再堅持,他始終沒有放棄自己的姓氏,沒有放棄解放以前就已經存在的桌隆集團的寶號,說起來,他們母子,不是跟別人爭,而是自己在爭。
如果是她,會毫不猶豫的放棄淳于的姓氏,放棄桌隆集團的名字,只要有能力,無論何時何地,都能打出一片屬於自己的天空。
說起來,淳于仲然真是像極了他的祖父。
果然,在她說完這番話之後,淳于之柏的臉色不好看了,父親曾經教過她談判技巧,很簡單,蛇打七寸,但是,要拿捏好,不能一棍子打死。
人越老,越愛回憶,尤其是想起一些過往,就會覺得遺憾,後悔,只要稍微一點撥,可能就會覺得自己不應該這樣,不應該那樣,千萬個不應該縈繞在心頭,自然,就會把情緒表現出來,即便是隱藏得再好,眼睛裡的情緒,也不可能徹底隱藏,再精明,再鎮定的人,也不可能把眼睛流露出的情緒徹底掩蓋,所以,很多人說謊的時候,都會下意識的眯眼睛。
“淳于先生這是同意了?”
“是,不過我希望時間不要太長,水小姐,不瞞你說,內子十分希望能夠回來定居,我們想和大哥住在一起。”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回來做什麼?水流螢微微蹙眉,“淳于先生,很抱歉,你的願望,怕是一時半刻不能達成,淳于之林先生患病,淳于仲然受傷,所以,他們只能住在這裡,聽說蓮玉山莊二期的房子也很不錯,如果淳于之柏先生感興趣,我可以——哦,瞧我這記性,淳于先生和開發商是老朋友了,這件事,應該用不到我的,我也是剛剛回國不久,誰都不認識,還真沒有這麼大的面子。”
她轉了話鋒,淳于之柏打蛇隨棍上,藉機問道:“水潤集團主要做的是電子安防,是不是?”
“是。”
“聽說水潤集團的電子安防,在米國都是首屈一指的。”
“淳于先生過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