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夏楓會來叫自己吃晚飯,蘇夏合起書,手機卻忽然響了,螢幕上映著的三個字,蘇夏想了很久,按下了通話鍵。
“是蘇夏嗎?”
“是。”
那邊的氣氛很是沉悶,蘇夏輕笑,心想原來不止她變了,大家都改變了,處事不驚的上官軒居然也會變得沉思半天才說話,這還是當年的辯論賽冠軍嗎?夏天的風把窗外的香樟樹吹出嘩嘩的聲音來,電話裡上官軒說:“小靜說,她想見見你。”
蘇夏悵然了很久,所有的話翻滾在喉嚨口,很久很久,掛了電話,她才發現自己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小靜,也就是唐靜。
唐靜是蘇夏高中時候最要好的朋友,她有時候叫她鏡子。她們時常在一起,快樂也好,痛苦也好,不堪也好,都一起分享,一起逃課去看電影,一起被老師訓,然而蘇夏總是巧舌如簧,把老師氣得說不出話來,然後唐靜就在旁邊偷笑。
籃球賽的時候,她們破天荒的也會為班裡的男生喊加油,然後唐靜總是在旁邊意有所指的喊:九號大帥哥!你今天要是贏了咱們蘇夏請你喝飲料!
然後蘇夏就會給她一個大大的白眼,朝著人群中一揮手,“上官,唐靜在這兒呢!”
唐靜立馬紅著臉跟她求饒,蘇夏那時候總是很開心的,雖然誰也別想從她那兒得去一絲好處,蘇夏很享受看對方窘迫和緊張的樣子。不過唐靜在第N回宣告戰敗之後,偶爾的偶爾,總是能看見蘇夏被人氣得咬牙切齒的樣子,忽然覺得這樣確實挺有意思的。
那段日子真的很開心,現在回憶起來,是摻雜了無數甜蜜與辛酸的,好像倒翻了的五味瓶,在心裡翻滾跌宕,滋味難以言喻,但好像又很遙遠,有時候蘇夏伸出手,就感覺記憶和太陽一樣,明明感受的到強烈的溫度,卻無論如何觸碰不到。
她們一起經歷過的歲月,所有的歡笑與淚水,全部浩浩蕩蕩的揮灑在青春的河流裡,沒有一絲吝嗇,即使在最最煎熬的日子裡,也一樣,用自己微小的力量守護著對方。
已經有四年沒見她了吧?蘇夏想,原來已經過了那麼久了。
那之後的好幾天,蘇夏的電話都沒有再響過,週四下午的英語課來的新的代課教授,把課拖得非 常(炫…書…網)非 常(炫…書…網)的長,蘇夏從教學樓走出來,走在學校的林蔭道上,餘陽透過香樟樹依稀的照在平坦的路上,蘇夏慢慢的走著,一步一步,好像走過記憶,踏過洪流。
所有的一切如同翻江倒海,洶湧澎湃在蘇夏的心中,就如同忽漲忽落的潮水,永無止境。
蘇夏走到宿舍的時候,看見宿舍門口站在一個人,長卷的頭髮,秀氣漂亮的臉,簡單的白T和牛仔褲,她的眼睛有一種特別的光澤,她慢慢的走過來,走到蘇夏面前,伸手抱住了她。
“好 久:炫:書:網:不見。”她的聲音低低的,帶著一點沙啞,蘇夏看不見她的表情,可是認識那麼多年,她知道,她哭了。
蘇夏的心很平靜,她跟著她輕輕的說:“好 久:炫:書:網:不見。”
唐靜的臉比高中時候圓滾滾的顯得更加修長了一些,五官也變得更加迷人,她們靜靜的對望著,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就這樣站了好 久:炫:書:網:,一句話也沒有說,但是已經包容了千言萬語。
這些年來所有的點點滴滴。
都在那一刻,簇擁到對方的心裡,朋友,就是不會在意你這些年聯絡不聯絡她,因為她們都知道,她心裡有她,這就夠了。
忘記想忘記的,記住想記住的,只有不去觸碰,就不會痛,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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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夏從自己的房間出來,準備去上課。
躺著沙發上的夏楓推了推眼鏡問:“唐靜走了?”蘇夏點點頭,帶門出去,唐靜在這裡住了三天,不知道為什麼,她和夏楓會成為惺惺相惜的好朋友,甦醒對這一點很是不解,畢竟已經唐靜很討厭夏楓這樣的人。
當然這並不是說夏楓不好,唐靜要移民去加拿大了,所以走之前,特地來看了蘇夏,她永遠忘不了那些年少的記憶裡,兩人是如何互相扶持著走過來的。有歡笑也有眼淚,回憶似苦非甜,讓人難以回味。
唐靜是蘇夏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
每個人都有心中的一座傷城,走過了,就沒事了。
唐靜走過了,可是蘇夏走不過,所以她只有逃。
從A城到北京,從北京到留城,一次又一次,她都在逃,她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