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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部分

梁若谷聽了他這一番話,愣住。

洪鑫垚又道:“我看他這會兒急昏了頭,還沒發現你那窩跟我有啥關係。要不了多久,肯定找到我頭上。咱醜話說在前頭,他一天不問,我一天不知道,他要問到我這兒,哥們可沒法替你瞞下去。”

梁若谷盯著撲克牌發呆。最後蹦出一句:“你看著辦吧。他還能怎麼樣?愛咋咋的,誰管得著。”

又說了一會兒話,那邊叫吃飯。為了不刺激病患,飯桌擺在廂房。

洪鑫垚轉身往外走,聽見梁若谷在後頭“哎”一聲,停住。

“金土,你跟方書呆……玩兒真的呢?”

洪鑫垚側頭,臉色微沉:“真的又怎樣?”

“不是我打擊你,你當真,人家可未必當真。我看書呆子跟你一塊兒進進出出,哪有半點那個意思?你不覺得他壓根兒沒放在心上?日子也不短了吧?一天天的白費勁,不嫌累麼?”

洪鑫垚擰起眉毛:“我說,你有這閒工夫,不如先替自己操心。”伸手去開門,又補一句,“還有,人有名有姓,別書呆子書呆子的亂吠。”

梁若谷在後邊無奈地笑笑:“你當我故意說難聽的討你嫌?你要覺著不是這麼回事,那敢情好。”

洪鑫垚心情頓時無比低落。

三個人吃著簡單的午飯。廖鍾屋裡不但有醫學書,還有不少文學著作,在飯桌上一板一眼跟方思慎討論起現代文學中的古典意象,意外地話多。洪大少在邊上默默啃燒餅。

臨走,洪鑫垚把電話號碼留給了廖鍾,方思慎又加上了自己的。萬一有事,他就在本地,畢竟方便些。

才上車,方思慎望著旁邊鍋底一樣的臉,問:“怎麼了?有什麼麻煩嗎?”

這句話好似數九寒天中一爐熊熊炭火,將洪鑫垚心裡那坨冰徹底融化。

咧嘴一笑:“能有啥麻煩?就是聽姓廖的裝蛋胡扯聽得想吐。”

方思慎也笑了。

車開進國立高等人文學院,總覺得太招搖,瞅著一個無人的空檔就叫停,結果還隔著好幾排樓。兩人背起電腦捧起書,吭哧吭哧往前走。人文學院近年擴張極快,人事變化相當大。教工宿舍搬遷到新區後,格局與從前大不相同,再加上方思慎中間有三四年沒出現過,碰見熟人的機率其實非常低。儘管如此,他還是低頭疾走,不願跟人打照面。

洪鑫垚打下車起就激動得很。這都多久了,總算熬出了登門的資格。注意到方思慎的不對勁,想想便明白了。故意裝出不堪負重的樣子,一步一挪。方思慎發現他沒跟上,又折回來:“再給我一點。”

“不用不用。”洪大少步子立刻快起來。邊走邊道:“幹嘛跟做賊似的?直接告訴你爸是我送你回來的,有什麼關係?”

方思慎沉默一會兒,才道:“你知道我爸因為高血壓住的院。上次……衛德禮的事,他就很生氣。我怕……洪歆堯,對不起,請你擔待。”

“沒,沒關係……咳,你說這個做什麼,這有什麼可對不起的。我不也一樣?不敢讓老頭子知道……不是,我的意思是,以後,那個,以後……”洪鑫垚忽然覺得自己嘴怎麼笨成這樣,竟說不出一句囫圇話。

“你不用說了。”方思慎低著頭,迅速而輕聲地截住他,“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洪鑫垚腳下一頓。望著前面那個瘦削挺拔的背影,即使抱著重物快走,腰背也繃得筆直。洪大少生意場上應酬,漸漸磨練出更多看人的本事,知道這樣無形中體現出的習慣,來自深厚的個人修養。而那低垂著的頭和脖子,與挺直的脊背相比,便顯得格外柔弱,竟似透出莫名的淡淡哀傷。

心中湧起一股濃烈的憐惜與不安。自從得到回應之後,第一次實質性地感受到,對方給予的這份回應,多麼純粹,又多麼沉重。

他心事重重地跟進家門,放下東西。

方思慎問:“喝茶嗎?”

勉強笑笑:“下回再喝。我得走了,過會兒該堵車了。”

“那……洗個手,擦擦臉?”

兩人都折騰得額上冒汗,手上也沾滿了舊書抖落的粉塵。方思慎走到衛生間,才意識到家裡根本沒熱水。還好暖氣沒停,自來水管裡放出來的水並不冰手。

擰了毛巾遞過去:“對不起,將就一下吧。”

洪鑫垚去接毛巾,卻順勢把他整個手掌都攥住,越收越緊。

一雙眼睛幽深透亮:“你放心。”

方思慎只覺得涼水浸溼的毛巾無端燙起手來,燙得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