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娘就不用抵債。如今他跑了,是他想賴賬,這跟有沒有能力毫無關係。你不去追能還錢的人,跑來這兒欺負身無分文的弱女子,那麼,要是讓他跑了,就是你們自己無能了。”
銅錢膏傻眼,喉嚨口發出喀喀的聲音,卻愣是吐不出一個字。
墨紫怕他還不明白,好心好意再解釋了一下,“林公子有能力還債,卻不還,和林公子無能力還債,由林小姐抵債,本質是截然不同的。結論:他既然有能力,林小姐抵債的前提條件就不存在。你要不要我再說得簡單點?就是,在期限到之前,林公子他怎麼也弄不到錢,那才叫沒有能力還債。這種情況下,你便闖到我家裡去拉人抵債,我都不會吭聲。我比方啊,一頭豹子餓了,盯上兩隻羊,一隻明明有肥有大,跑得也很慢,可豹子笨,追丟了,只好轉頭回來吃瘦小沒肉的那隻。可能嗎?”
銅錢膏先前已經弄明白了墨紫的意思,可是對方說得一點不錯,他根本駁不倒。聽到墨紫打比方,三角眼終於一亮,心想這小子倒黴了,說道,“可能啊。怎麼不可能?大的吃不到,當然吃小的。”
“對,不是可能的,是肯定的。可那是畜牲,不懂得白紙黑字,沒法立個約說我吃不著大的,也不吃小的。你家九爺是人,還是畜牲啊?你一口一個白紙黑字,我這不也是照著你那上面的白紙黑字說得嗎?要說,當初你家九爺不咬文嚼字,直接讓林公子寫,若林某某不還錢,就由誰來抵債,便是十個妹妹都要,我也沒得可說。說什麼無能力啊?明明有能力。”墨紫這是罵了人禽獸,又得了理。
人群爆出大笑,一片叫好聲。誰能想得到,就那麼一句話“若林某某無能力償還債務”,評三個字“無能力”,竟由眼前貌不驚人的小哥輕而易舉顛覆了林珍娘原本可悲的命運。
“你……你……”銅錢膏往前教訓不到墨紫,向後,除了他帶來的人,沒有半個支援的聲音,臉憋紅了,磨著牙,“你小子有種留個名,報個萬,我等兄弟以後再找你說理。”
岑二怕給墨紫招來後患,想搶說無名無姓小人物。
墨紫拉他一把,她既然敢出面救人,就不怕人找上門,何況,望秋樓在這兒,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也免得牽扯無辜。
“在下小小一個僕從,沒大名,人稱墨哥。你自管回去秉了九爺,要是堂堂豹幫的當家人物非說我今日說的話一句不對,暗中找我晦氣,倒也不必。這麼多人瞧見了,我要是有個好歹,壞了豹幫的義名。九爺不痛快,大大方方來教訓我便罷,至少落個光明磊落的贊。”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她把話撂開,那九爺要還是個人物,就不會不顧面子對付她。
“好,你放心,我一字不錯報給九爺聽。小子,咱們後會有期。”銅錢膏死瞪著墨紫,好像要記住她這張臉一般,然後一唿哨,再不看林珍娘一眼,帶那幾個幫眾走了。
人群見事情解決,這才散開去。其中好幾個有些見地的,對墨紫抱抱拳,表了要保重的敬佩。
墨紫微笑點頭而過,能重生在人心尚古的時間流段中,也是另一種痛快。
“墨哥,咱們進去說話吧。”岑二見大門外終於平息,鬆口氣之餘,又擔心事情恐怕沒完。
臭魚瞧出來了,哈哈一笑,拍拍岑二的肩膀,“不用擔心。若那小子沒假冒,確實是豹幫徐九的手下,應該不會做出不道義的事來。許九此人在江湖上還算得上正人君子。”
岑二的嘴撇撇低頭委屈的珍娘,還有眼淚還未乾的小丫頭,“就這樣,還君子?”
“豹幫是華北幫派之首,不說俠肝義膽,卻也不是作惡多端之眾。豹幫老幫主膝下無兒,如今年歲漸大,將豹幫事務交給最信任的兩個徒弟打理,一個霍八,一個徐九,皆是同輩中傑出的人物。霍八最大的毛病就是好色,徐九……”臭魚想搜出個合適的詞來形容。
“徐九最大的毛病是好男風?”墨紫愛聽江湖事。
噗——肥蝦噴笑。
臭魚大叫,“哥哥欸,你要放屁,邊兒去。”又對墨紫連連擺手,“沒有,沒有,那徐九絕對是正常的男人。”
惹得眾人皆笑,連遭家人拋棄的珍娘都笑了。然後,關門的關門,上拴的上拴,一干人往園子裡走去。
沒人注意到,林府外不遠,一棵大樹下,停了輛烏篷馬車。待風平浪靜之後,車裡就鑽出兩個長相一模一樣的少年。
一個百兩,一個千兩。
“公子,那姐姐好生厲害威風啊。”穿藍衣的百兩揚起小馬鞭,得兒得兒兩聲。
“公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