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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恨不得抽自己兩耳光子,因為那位兄長朱祁鎮,如今的太上皇,是他至登基以來,最不願意提及的人,可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反倒下意識地說了出來。

身邊的杭貴妃臉上的笑容稍減,一雙美眸裡流露出了述說不盡地幽怨,雖然她一言不發,可是朱祁鈺很清楚她在想什麼。只能硬著頭皮笑道:“愛妃,你且寬心就是,無論如何,將來繼我大統者,必是見深吾兒。”

聽了這話,杭貴妃稍展笑顏,可是俏臉上的愁雲卻難以消減,把頭輕輕地靠在了朱祁鈺的懷中,幽幽一嘆:“其實陛下不說這話,臣妾也是知道陛下的心思的,只是沒想到,如今陛下貴為天子,自家的事情卻作不得主,外有臣工把持朝政,而太后雖助陛下登基,可是卻對陛下不冷不熱,臣妾一想到這個,就心如刀絞。”

“放心吧,朕會讓天下人知道,誰才是大明朝的社稷之主。”朱祁鈺不由得惡狠狠地恨聲道。

朕終究是天子,只要朕在位一日,朕的權柄就會越來越重,外臣不聽話,朕就換聽話的來,至於太后,畢竟是一個沒什麼見識的老婦,不過是仗著我那位皇兄,才得位太后。

如今自己登基為帝,也是讓自己的母親吳太妃成為太后的時候了,母親成為太后,那麼內庭之中若是有什麼阻礙,自己的親孃必然會站到自己這一邊,到了那時候,自己的親兒子朱見濟,怕是離太子之位也就不遠了。

聽到了此言,埋首於朱祁鈺懷中的杭貴妃鮮豔欲滴的嘴唇禁不住愉快地輕揚了起來,真希望那一日早一點到來,到了那時,自己定能如孫太后一般母憑子貴,後宮之主,皇后之位可就是唾手可得了。

朝會剛散,于謙辭別了諸位同僚,方欲上轎,卻看到了那王直與剛辦完宣府軍務回朝,加了太子太保的石璞正緩步而行,小聲地交談著什麼,于謙不由得暗暗搖了搖頭,徑直入轎之後疲憊地垂下了眼簾。

不知道為什麼,當聽聞天子孤膽周旋於瓦剌首領,終使土木堡之戰中被俘的大明士卒與官員得以開釋的訊息傳入耳後,于謙就隱隱覺得事情有些不妥,今日天子臨朝,居然不再如之前般,拒見瓦剌使節,而是方一上朝,便下旨召見了那剛剛入京不過一夜的瓦剌使節。

並且在朝會之上,當著諸位臣工的面,很是讚揚了一番瓦剌知大義,識大體,知錯能改,總之,天子的意思就是,瓦剌能夠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主動放歸大明將士與官員,是很值得表揚的舉動,大明會對瓦剌所表達的善意作出相應的回報。

這話一出口,讓滿朝文武皆盡錯愕,要知道,自登基以來,天子每天都恨不得讓瓦剌族滅,之前瓦剌所遣之使節,盡數被拒。就在三天之前,天子還信誓旦旦地要整訓京師大軍,征伐瓦剌,絕對不與瓦剌進行任何形勢的談判。

可是現在,天子不僅僅當著諸位朝臣的面對瓦剌使節親厚,甚至還欲下旨詔告天下,此乃瓦剌懼我大明天威,不得不屈從的舉動。

“天子這是要設法消除上皇的舉動所帶來的影響啊……”于謙心裡邊不由得輕嘆了一聲,滿朝文武誰又瞧不出天子這番舉動的用意,如今隨著那些被釋放的大明將士與官員的一路宣揚,大明北疆,無人不知天子在瓦剌為這些被俘明人所作的努力。

天子此舉,簡直就像是個掩耳盜鈴的笑話,可笑的是,王文等人還在朝上極力地吹捧天子此舉英明蓋世,威攝草原,使諸藩慄慄而不敢稍有冒犯。

這樣的話,簡直就是沒皮沒臉的自我吹噓,可笑的是,偏生滿朝文武明知此事的因由,卻又不能站出來指責,畢竟,天子如今是大明的天子,當權執政,大家總是要顧及當今天子的顏面,以及朝廷的顏面。畢竟,朝中現在許多新晉提拔上來的大臣,都不可得為了那個如今已然遜位,而且還被關押在大草原上的太上皇去得罪自己的總BOSS。至於王直、石璞等人,雖然有一心站在太上皇那邊,可畢竟……

仁義理智信這些是要講的,不過,也得看怎麼講。想到了自己那些同僚的嘴臉,這于謙不由得覺得身上發寒。

但是從內心而言,對那位土木堡之戰後的朱祁鎮,于謙還是有著一種既痛,又恨的複雜心情。

恨是的這位天子若是能早一些醒悟,又何至於有土木堡之敗?痛的是上皇在這段時間以來的所作所為,讓他明白,上皇在逢此大難之後的表現,越發地像一位果斷有為的帝王,可惜,他卻已經不再是大明之主。

一想到如今坐在龍案之上,成天卻總想著任用私人,設法阻撓大臣們迎上皇聖駕的新天子,于謙就覺得渾身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