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請朕督宣府?”朱祁鎮終於是驚醒了過來,喃喃地念叨著這句話,激動之情,溢於顏表。你妹的,總算是,自己總算是又再一次地扭轉了歷史的走向。熱淚盈眶情不自禁的朱祁鎮實在是感慨萬千。
“下臣恭喜陛下,賀喜陛下。”那邊的伯顏貼木兒聽得此言,亦不由得起身行了過來,向著朱祁鎮深施了一禮道:“陛下終能得償所願矣。”
“呵呵,伯顏平章,朕與汝之間的約定,如今可生效否?”朱祁鎮志滿意得地笑道。是啊,能夠留於宣府,這已經讓朱祁鎮覺得是很艱難之事,沒有想到,還能更進一步,可督宣府邊鎮文武治事,也就是說,自己相當於是在宣府另立了一個小朝廷,雖然手下的人都不是自己任命的,但是至少他們都要聽從自己的調遣與命令,如此一來,自己的計劃實施起來,豈不是能更加地得心應手?
“這個自然。”伯顏貼木兒站身了身軀笑著頷首道。“陛下放心,我伯顏貼木兒也是言而有信之輩,自當守諾。”
“哈哈,好,有了伯顏平章你這句話,朕的心事就卸下一大半了。來,隨朕繼續痛飲一番。”朱祁鎮很是親熱地拉著那伯顏的手臂,朝著那案席行去,那邊,脫爾遜等人正將炙烤好的野味抬了過來,正是大快朵頤之時。
“著人立即稟報我兄長,告訴他我與太上皇之間的貿易約定。”出了行宮,原本一臉睡意燻然的伯顏貼木兒彷彿瞬間酒就醒了,眨著那雙恢復了清明的眼睛,向著那身邊的萬夫長賴山低聲吩咐道。
“大人放心,末將這就著人去辦。”賴山萬夫長恭敬地領命道。
前行了沒多久,揣著一肚子疑惑的賴山萬夫長向那伯顏貼木兒請教道:“大人,其實不遵這個約定,咱們瓦剌的皮貨還有各種特產,哪兒都能賣得出去,又何必非要假手於他呢?”
“那是因為我瓦剌如今需要的是全力平定大草原上的叛逆之徒,而且還需要消除有可能發生的內亂,對朱祁鎮這位大明的太上皇示之以誠,顯我等之誠意,他才能放心,至少,我們才有充足的時間來平定內外的危機。”伯顏貼木兒撫著頷下之須嘆道:“老夫本以為自己已經夠高看朱祁鎮的了,可是沒有想到,自己似乎仍舊又低估了他的手段。”
“大人何出此言?”賴山略帶不屑地哼道:“末將固然承認這位南蠻的太上皇確實有幾分本事,可也不值得您這麼誇獎於他吧?”
“呵呵……你不明白,此人若是握有權柄,與我瓦剌為敵,我瓦剌危矣……”伯顏貼木兒咬了咬牙,無論如何,必須儘快解決掉瓦剌的內部隱憂,絕對不能讓朱祁鎮這個危險人物,有插手於瓦剌內部的機會。
“陛下,您這麼做,是不是顯得太過冒失了點?”袁彬聽完朱祁鎮之言,眉頭緊緊地攏在了一起,想了想之後反問道。
“冒失?袁卿,如果你是伯顏平章,你對朕的話,能信幾分?”朱祁鎮呵呵一下,拿著那解腕小刀麻利地削下了一片帶著炙得金黃酥脆的皮和油脂的肉,在那醬碟裡沾了沾,送入了嘴中,美美地嚼了起來。
袁彬不由得一呆,皺巴著臉,苦思了良久,只能苦笑道:“回陛下,站在那伯顏貼木兒的角度,微臣實在是不知道該信還是不信陛下之言,畢竟,陛下與瓦剌素有舊怨,更有國仇,您這麼說,必然有什麼……”
“陰謀,是嗎?”看到袁彬似乎有些難以啟齒,朱祁鎮乾脆就替他說了出來,臉上倒是沒有半點的怒意,反倒是一臉的得色。
“正是。”袁彬也只能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
“記得朕當初在草原上時,曾經跟你提過的,阿刺與脫脫不花走得很近,你還記得嗎?”朱祁鎮笑眯眯地切下了一大塊炙得肥美酥脆的野味遞給了袁彬,袁彬趕緊伸出了雙手奉接,一臉的感動。“謝陛下賜食,的確,當初您確實跟為臣等言說過。”
“其實有一句話我還沒有說,權力是一個令人沉醉的怪物,而且,隨著權勢的增長,很多人,都會不滿足於當前,渴望能夠獲得更多。”朱祁鎮努力把後世的競爭觀念與現如今的知識掛鉤,然後描述出來:“阿刺此人,頗有雄烈偉志,而且,其為瓦剌出生入死,身經百戰,如今,權力和實力皆盡在也先兄弟之下,如今,其二子業已長成,在瓦剌也頗有聲望。”
“也先兄弟,協天子以令諸侯,方有今日之勢,阿剌未必沒有這樣的念,不然,他為何與脫脫不花搭上線?何不老老實實地當他的大將軍,如今的富貴,也夠他幾輩子了……”朱祁鎮一面吃,一面分析,聽得袁彬等人越聽下去,就越發地覺得朱祁鎮彷彿已經看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