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徐離宗喝著水想道。
過了好一會兒季君喬回來了,端了兩碗青菜素面,徐離宗的那碗上面放了一顆煎雞蛋。徐離宗挑眉看他,他輕咳一聲,“你落了水需得補補。”
實際上是季君喬窮,這已經是最後一顆蛋了,好歹人家是因為他才落的水,便給他吃了。
都說君子遠庖廚,看季君喬的樣子不像是會下廚之人,哪知做出來的食物味道還是不錯的,也不知是真不錯還是隻是因為徐離宗餓極了。
吃完麵後,季君喬將碗往徐離宗面前一推。
徐離宗挑眉看他,他懶洋洋往長凳上一靠:“我煮麵,你洗碗。”
徐離宗看著他,忽然笑了,真心實意,冷峻的面容在燭光中籠罩上一層柔和的光芒,一雙鳳目沾染了金色的光芒,很是動人。季君喬看得不禁有些痴了。
“好。”徐離宗答完,將碗端到廚房,從水缸裡提了水出來,不知道如何洗碗的他就隨便胡嚕了兩下,飯飽閒適的季君喬聽得哐啷一聲,忙跳了起來,衝到廚房一看,他吃飯的傢伙什碎了。
徐離宗無辜地看著他。他從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哪裡幹過這等粗活?
季君喬張了張嘴,閉上,又張了張嘴,仍是沒能說出什麼來,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額頭,走過去撿起碎片來。也是,這樣一個細皮嫩肉、舉止投足貴氣的人一看就非尋常人家出來的,自己叫他洗碗碎了也算自找。
收拾完廚房,他從犄角旮旯裡摸出一壺酒來,問徐離宗:“去文流亭?”
徐離宗沉著一張臉,本想拒絕,看見他溫吞的笑顏,點了點頭。
銀霜點點灑落在湖面上,兩人個靠著一邊的亭柱子,隨意地飲著。
“你沒去考過功名?”本著愛惜人才的想法,徐離宗開口問。
季君喬笑了,“沒有。小宗,官場沒有那麼好的,考取功名就未必能在朝堂之上為皇帝排憂解難。我一個師傅就是這樣,他滿腹經綸,才華橫溢,被上面壓著,沒出過頭,倒是其他肚裡草包的人花錢得了一官半職,我師傅最後鬱鬱而終。”
徐離宗點點頭,不再答言。心下想回去之後好好徹查一番。
季君喬伸了個懶腰,“小宗,我瞧你不像是本地人士,你從何處來?現在住在何處?”
“帝都。此次下江南遊賞。住在城中客棧裡頭。”
“這樣啊,”季君喬笑了起來,露出兩個小梨渦,“那我日後能找你否?和你待在一起,挺開心的。”雖然徐離宗不太愛講話。
“好。”
兩人之後相交來往甚是密切,不過徐離宗口緊得很,幾番交談下來,沒有露出一點身份的訊息,倒是把季君喬的身家摸了個透,也發現此人文才武略皆是上乘,且身懷技藝,倒也不失為一個好人才。
徐離宗沒有發覺,在與季君喬的往來中他流露出的笑越發地自然,身上溫和的氣息也越發的多。
而季君喬也沒有發現,他無時不想見到徐離宗,見到他時,總是帶笑。
徐離宗不覺間在此地逗留了半月有餘。
緣份一事,約莫就是這樣,講求際遇,卻又這樣無跡可尋。
一日風和日麗,正是踏青的好時機,徐離宗與季君喬日前相約好要去山上採擷藥材。
徐離宗正要出房門,從窗戶突然躥進一個黑衣人,單膝跪在地上,是徐離宗留在京中的暗衛。
“主上,京中王太傅暗中有動作,幸得小太子那日有些乏了,比平日早些睡下,這才躲過了一劫。”
徐離宗雙眸微眯,暴戾驟漲:“準備回京!”
“是。”
徐離宗匆匆牽就一匹馬,揚鞭而去,卻不知,這廂的季君喬在山腳下等了一天。回到客棧問店小二才知道徐離宗早上就匆匆退了房走了。
季君喬只覺悵然若失。
徐離宗回到宮中肅清了王太傅一黨。王太傅的女兒進宮已有數載,也沒能懷上個一男半女,王太傅見女兒哭哭啼啼,心想皇上對後宮也不甚上心,想必是因為這個小太子,因此動了歪心思。
皇帝順帶將王太傅之女送進了冷宮,半夜批了一會兒奏摺,心裡頭莫名有些煩躁,扔了奏摺,披一件薄衫去太子宮殿,徐離譽已經睡下了。還有點肉嘟嘟的臉頰,眉頭微皺,小嘴嘟著,整個兒看起來粉嫩嫩的,徐離宗暗歎口氣,伸手揉平小孩眉間的褶皺。
為他蓋好踢掉的被子,走到窗邊望著夜空,圓月高懸,忽的就想起那個端的好功夫的窮書生,走到案桌前提筆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