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涼
小池塘引的是活水,水質清澈乾淨,甚至連一絲腥味都聞不到。
魚兒們在水草間穿梭遊弋,雖不是什麼名貴品種,卻更加活潑靈動惹人喜愛。
夏月涼本是為了避開墨千黎才過來的,沒想到竟真的被吸引了。
言靜姝順手摺了一根樹枝伸進水裡,魚群奮力追逐樹枝上的嫩葉,撲騰起陣陣浪花。
夏月涼盯著魚群看得津津有味,只當擠到身邊的少年不存在。
墨千黎壓著嗓子道:“月亮妹妹,我有些話想單獨和你說。”
夏月涼懶得理他,一旁的言靜姝大聲笑道:“你當自己是月月的什麼人啊?還想單獨說話,小算盤打得倒是挺響的!”
墨千黎還從未如此煩過一個人。
這傢伙自己整日跟個瘋丫頭一樣,如今竟好意思拿規矩來說事!
他冷哼了一聲,唰地開啟了摺扇。
能不能單獨和月亮妹妹說話,瘋丫頭說了可不算。
若是連這麼點小問題都解決不了,他也別在奉國京城混了,趁早趕緊收拾行李回夜國。
他又往夏月涼身邊湊了湊,輕輕搖著摺扇:“天氣挺熱的,我替月亮妹妹打扇。”
此時已是八月,天氣遠不及七月時炎熱。
小池塘邊微風拂面非常清涼,陽光照不到的地方甚至還能感覺到一點點的寒意。
被他這麼一扇,夏月涼只覺涼嗖嗖的,好興致都給扇沒了。
正想發火,她瞥見了扇面上的一行小字。
——雲蔚苒苒閔中季。
如果是不知內情的人,只會認為這是一句難以理解,甚至可以說是狗屁不通的詩。
夏月涼卻是暗暗吃了一驚。
季雲蓁的母親姓閔,弟弟和妹妹分別叫做季雲蔚和季雲苒。
小魔星在扇面上寫了這句話,又刻意讓自己看見,分明就是想告訴她那母子三人在他手中。
夏月涼從來不敢小看任何人,尤其是這種看起來蠢萌蠢萌的皇室子弟。
不過麼,小魔星又不是言非廬,季家母子在他手裡總比下落不明強得多。
她甚至巴不得他多養他們幾年,還省得自己費心費力,一個不小心還被人拿住把柄。
小魔星若是想以此來要挾自己,那才真是打錯了算盤。
她裝作什麼都沒看懂的樣子,重新看向水中的魚群。
墨千黎腳下一滑,險些掉進小池塘。
六年前他就知道這小姑娘聰明,卻沒想到她這麼沉得住氣。
為了營救季雲蓁,她不惜得罪皇長孫和聞家。
怎的到了他這裡,三個大活人竟換不來單獨說幾句話的機會!
言靜姝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見墨千黎吃癟她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高興。
“喂,我說你這麼大個人了,連站都站不穩麼?”
墨千黎氣急,罵道:“小爺高興,小爺樂意,你管得著麼?!”
言靜姝的嘴巴是從不饒人的,也罵道:“我巴不得你去給龍王爺做女婿,省得讓人看著心煩!”
“是你自己想去給龍王爺做兒媳婦吧?”
“你胡說八道!”
“你胡言亂語!”
兩人誰都不肯退讓,像小孩子一樣越吵越兇,吵的內容也越來越幼稚。
夏月涼還不覺有什麼,跟在後面的言傅卿頭都大了。
墨千黎是奉國貴客,他的事情輪不到自己插手。
但言靜姝卻是自家人,做兄長的人還是能約束一二的。
他快步走到言靜姝身邊,輕斥道:“靜姝,墨小王爺是客,不許這般無禮。”
言靜姝癟著嘴,抓著樹枝在小池塘裡攪動了幾下。
不同於之前逗弄魚群,這一次她力道有些大,嘩嘩的水聲把魚都嚇跑了。
夏月涼有些想笑。
與小魔星的假天真不一樣,靜姝是真的挺單純。
言傅卿並沒有真的訓斥她,自己卻有些捨不得了。
罷了,還是早點把這小魔星打發掉,否則今天就白來這一趟了。
“你跟我來。”夏月涼低聲說了一句,轉身朝望香亭那邊走去。
墨千黎衝言家兄妹做了個鬼臉,樂顛顛地走了。
言靜姝氣得不行:“這……這……”
言傅卿勸道:“小事而已,不值得生氣,師妹一會兒就把他打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