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涼
杜鵑和李氏朝夕相伴兩個多月,是看著她從最糟糕的狀態一點點恢復健康的。
但李氏畢竟不是雙十年華,又才剛失去丈夫,身體雖然恢復了,臉色始終都有些蒼白。
而此時的她面色紅潤呼吸平穩,和杜鵑記憶中那個年輕美貌的表舅母一般無二。
短短一夜竟有如此驚人的變化,杜鵑沒有絲毫的欣喜,只覺心驚肉跳。
“深表哥,你快過來看。”她轉頭連聲催促。
“怎麼了?”言景深急忙走上前。
“你快看錶舅母的氣色……”
言景深先觀察了母親一番,緊接著便搭上了她的脈搏,神情漸漸變得凝重。
胡三不所學極為龐雜,最引以為傲的有兩樣,其一便是對毒藥的研究。
這也是當年吸引言景深拜師最重要的原因。
當然,他自己是不屑於用這種下三濫的招數去害別人的。
但習武之人最怕遭人暗算,不管行走江湖還是從軍打仗,對毒藥越是瞭解,自身就越是安全。
所以這十年,跟隨胡三不一起研究毒藥,大約耗費了他近一半的精力。
一看母親那張異常紅潤的臉龐,他心中便有了懷疑。
仔細把脈之後,他的懷疑得到了證實。
纏思入骨,師傅曾經多次對他提過的一種奇毒。
中毒之人的氣色會異常紅潤,卻和身體是否健康沒有任何關係,而且會陷入深度昏迷。
少則兩三天,多則五六天之後,人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就好比相思入骨的人,陷入自己想象的世界裡,在迷幻中漸漸死去。
杜鵑見他把脈的手法有模有樣,心裡卻越發不踏實。
深表兄才十六歲,這些年在外面拜師是學武的,他真的懂治病麼?
如果他真的懂,兩個多月前表舅母生病,他幹嘛還去請郎中呢?
“表妹,你在這兒照看一下我娘,我馬上回來。”言景深突然出聲吩咐。
“哦,哦,表兄去吧。”杜鵑趕緊應道。
言景深把李氏的手塞回被中,轉身走出了正房。
纏思入骨之所以被稱為奇毒,最重要的原因是解藥中的一味藥草碧血丹已經難覓蹤跡。
它也是師傅胡三不最想找到的藥材之一。
不僅時常在他面前唸叨它們的特點,還把每一種的圖樣都仔細描摹,叮囑他牢牢記在心裡,以防遇見的時候錯過了。
那天在半池山莊,他之所以能夠精準地尋到魔鬼椒的密道,除了因為學過機關術,懂得建造密道的規律之外,更重要的原因就是碧血丹。
不知道是天然生長還是人工栽種,有一處密道口附近竟有一小片碧血丹。
那時他雖然更在意密道,卻也沒有忽視這個發現,順手拔了一顆。
原本是打算帶回欣城給師傅瞧瞧的,結果家裡遭遇不幸,他就把這件事給忘了。
母親的身體才剛恢復,底子還有些弱,如果不能及時解毒,恐怕兩三天都堅持不了,必須儘快服用解藥。
言景深邁開大步,不一會兒就來到了離家最近的藥鋪。
除卻碧血丹之外,解藥中其餘的藥材都比較常見,但凡有點規模的藥鋪都有售賣。
不出所料,藥材很快就配齊了。
回到家中,言景深取出那株早已經乾透了碧血丹,用最快的速度製出瞭解藥。
饒是如此,當他回到李氏的房間時,已經過去了兩個時辰。
杜鵑哪裡都不敢去,就這麼坐在床邊守著李氏,別說早飯,連水都沒敢去喝一口。
聽見推門的聲音,她急忙站起來,腿一麻險些摔倒。
言景深走進屋裡,把手中的茶壺放在桌上。
“有勞表妹了。”他不方便去攙扶杜鵑,只能口頭表達了一下謝意。
“表兄不必客氣,這是……”她見言景深手中託著一顆黑乎乎的藥丸,有些好奇地問道。
“你先幫忙把我娘扶起來,待會兒我再同你解釋。”
“哎。”杜鵑應了一聲,把李氏輕輕扶起。
言景深兌了半杯溫水,依舊用之前喂藥的方法,把藥丸和水都喂進了她的嘴裡。
雖然能夠確定那藥草就是碧雪丹,但這畢竟是沒有實踐過的藥方,究竟能不能解纏思入骨,言景深也沒有把握。
他死死盯著母親的臉,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生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