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確定道:“師父,若是這人真的出現,那季先生是不是就……”
胭脂不待他說完便直接打斷,李言宗出身名門望族,樣樣皆為出挑,難得遇上讓他為之側目的對手,心中難免想要比試,但現下情況未明,絕對不是爭強好勝的時候。是以她肅著張臉頗有幾分強硬道:“所以你切記不可叫季先生知曉此事,也萬不要存了爭勝的心思,我明白的告訴你,以季傅的性子若是叫他知曉了這人的行蹤,他必會棄你擇他,絕無例外。”
季傅是什麼人,皇帝不如他的意,他都能背地裡想法子換掉,更何況是區區一個弟子。這樣的人他永遠只要最好的,這次他願意收李言宗為徒其實已在她意料之外。
胭脂的話在李言宗心中投下一塊巨石,聽她所言似與季先生相識,且對他的性子瞭如指掌。
可師父種種表現皆說明他與季先生並不相識,不曾照面便能篤定季先生的心思,他早知家師父神通廣大算無遺漏,卻沒想到連最是叵測的人心都可推算,心中拜服之餘又平添幾分悚然。
第23章
巷口夕陽微斜,牆根稀稀疏疏長了些野草花,凌亂的賞心悅目。
胭脂來到院落門前,門還是虛掩著,她思索片刻推門而入,院中無人屋裡門房緊閉,她向屋裡喚道:“阿容。”無人回應,到底心中疑惑未解,她緩步上前輕叩房門三下,等了片刻見也沒有聲響便推開了門,屋內空無一人。
轉身往後頭的客房去,之前她和沈綰住著的時候,他一直睡在書房。
書房也沒有人,只有滿滿當當一屋子的書,胭脂略一遲疑便踏了進去,她掃了一眼書案上乾乾淨淨只擺了幾本書,環顧四周不曾看見落有筆墨的地方,胭脂只得拿起書案前的一本書細細翻過,也是一樣一點筆墨也不見。
胭脂耐著性子一本本翻來,每本都是乾乾淨淨一墨不染,慢慢她覺出一絲不對,這桌上的每一本書都是鬼怪異志。
她心中疑惑,抬頭隨意一瞥,目之所及皆是此類書藉,這屋子裡滿滿當當的書既不是閒話趣本、更不是學術策論,而是一屋子關於魑魅魍魎的書。
胭脂心下一驚再低頭一看手中的書,翻過一頁便是摺頁,這一頁上寫的借屍還魂,後頭是道家的陰陽陣法,胭脂見過這種陣法。
當年在亂葬崗就有一個道士想要抓她,布了這天羅地網來收她,所幸她怨氣太重,帶的亂葬崗中孤魂野鬼怨氣死起,那道士恐惹了大事,壞了陰陽秩序才收了手。
她現下雖然是個人,但到底只是一副皮囊罷了,她骨子還是個陰物,與真正的人到底是不同的,也不知這陣法會不會對她有礙?
且最讓她心中不安的是,他為何看這些,又為何在這一頁折上一腳,這陣法便是常人知曉也不知怎麼用,難道他還修了道不成?
作為陰物她心下自然恐懼這些,忙扔下下手中的書籍,一轉身卻撞上了早就悄無聲息站在她後頭的人,他站的極近,她一轉身就撞到了他懷裡。
她心頭一駭不自覺往後退,卻忘了後頭就是書案,退無可退。
葉容之身子微微前傾一手撐在書案前,一手伸過去拿胭脂扔掉的那本書,將她圈在自己和書案之間,他拿起書微微側頭似乎在認真端詳書中的內容,緩緩問道:“在看什麼呢?”他微微低頭看向胭脂,“借屍還魂?”
胭脂見他靠得如此近,心下既亂又怕,微微往另外一側靠,卻不想他的手還搭在書案上,她這一靠倒像是依偎在他懷中一般。
但見他眼神漠然,緩緩張唇淡淡道:“還是陰陽陣法?”
胭脂見他如此只得迎上,她靠在書案前,抬起頭看著他的眼,“不知阿容看得是什麼?”她頓了頓,“也是陣法?”
葉容之望了她好了一會兒,直起身將手中的書放回案上,言語暗含譏諷,“我看這陣法有何用,難不成還能收了夫子?”
胭脂一時怔然,頗有幾分不知所措,“那你為何……”
葉容之神色淡漠,語氣平平,“不過是想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何以夫子會給那本該死去的人做師父?”
自從瞧了那摺扇上的字以後,胭脂就不敢再輕易信他,此時雖帶了幾分提防但聽聞這話還是頓生幾分感概,當初她是他的夫子,如今卻成了別人的師父,若是換做她只怕心中也會意難平。
她默了片刻,緩和道:“我以為你無意知曉這些,你若是想要知道我現下就可以一一告訴你。”
“看了這麼多書,心下也猜的八九不離十了,左右不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