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敢。”
龍王不由鼻孔出氣,重重“哼”了一聲,那氣吹得胭脂差點飄起來,“速速投了泯滅道,你與吾兒恩怨一筆勾銷!”
胭脂聞言慢慢往泯滅道的懸崖邊上走去,深淵底層源源不斷的煞氣往上湧出,胭脂都還沒走到邊緣就感覺身上面上被颳得生疼,走了沒幾步又隱隱往後退。
龍王見狀便用腦袋頂著胭脂往前走,“你這陰物好是磨蹭,閉上眼睛往裡跳不就好了,怕得什麼!”那近在咫尺的聲音震得胭脂腦袋嗡嗡響,快到了懸崖邊緣,便不由自主伸手抓住了龍王的角。
龍王見她要拖自己下水可是氣癲了去,猛地騰起瘋狂地甩頭,想將胭脂甩到泯滅道里,可又怕自己被煞氣傷及,便靠裡頭了些甩。
胭脂受不住他這般瘋甩,吃不住力,整隻陰物便掉落了下來,在一眾驚呼聲中直往泯滅道里滾。
突然遠處一聲龍吟,凌空飛來一隻黑龍將胭脂圈了起來,看了眼還在半空中甩著頭的龍王,無奈道:“父王,您這是在幹甚麼?”
龍王甩得一頭暈,聽見自己孩兒聲響,忙落下地來靠近龍子熱淚盈龍眼,大張著龍嘴,嚎道:“兒啊!你終於醒啦!”
胭脂只覺頭上一桶水猛然澆下,她忙抬手用溼噠噠的衣袖擦了擦臉,抬眼一看才發現是龍王斗大的淚珠,眼瞧著就要再落下一滴來,胭脂忙用手遮著頭,這麼大一滴淚珠當頭砸下,怕是會暈。
“孩兒只是累得睡了一會兒,父王不必擔心。”龍子伸出了爪遮在胭脂頭上,擋掉了那滴斗大的淚珠。
龍王見狀重重“哼”了一聲,“這陰物太是狡猾,磨蹭了大半日也沒往下頭跳。”
胭脂只覺憋屈不已,她明明只佔了大半日的一點點時間,其餘的可皆是耗在他的龍鬚上頭了。
龍子低頭看了眼胭脂,開口緩緩道:“父王,孩兒喜歡這隻陰物,想要帶回龍宮養著可以嗎?”
龍王聞言可是不答應,“這怎麼可以,她那般害你……”
“父王,孩兒真的想養……”
“養!養養養,取個籠子來,裝起來帶走!”
胭脂:“?”
判官“……”
眾鬼差:“……”
龍宮在東海最深處,海里頭蝦兵蟹將極多,頭一次見胭脂這樣的陰物,便排著隊從外頭遊過,斜著眼偷瞄打量。
胭脂被帶回了龍宮還有些不明所以,只呆愣愣看著在身邊游來游去的蝦米,直到一隻螃蟹夾著她的裙襬不放,吐著氣泡說著她聽不懂的話,她才反應過來。
龍子化成人形將螃蟹撿起來了往外一丟,又將幾隻呆在胭脂面前瞅得蝦米撥開,“胭脂,你一般吃什麼?”
胭脂:“???”
她看了龍子許久,終究覺得抬不起頭,默了許久,才開口鄭重道:“言宗,是我對不起你,我欠你一條命,往後你有什麼事儘管開口,便是赴湯蹈火,我也在所不辭。”
龍子看著胭脂這般嚴肅的長輩做派,也說不出自己要什麼,這是他自來敬重的師父,可又是他喜歡的人,還是為了別人殺了自己的仇人,這幾種感情交織在一起實在太過複雜,讓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做。
他默然了許久,“你先好好休息,我還有事,下回再來看你。”說完便轉身疾步離去,身旁的蝦米們被他突然轉身離去的漩渦捲進去,在水中轉得暈暈乎乎,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
胭脂看著龍子離去,心下愧疚滋味難言,瞥見一旁的蝦米還在轉,又忍不住伸手抓著玩,這龍宮太是稀奇,她這樣的陰物,施了個咒便可以在水裡住了。
龍宮比她想象還要美,海面上的陽光透過碧藍的海水絲絲縷縷透進來,襯得周遭波光琉璃,時不時閃出五彩耀眼的光芒。
所有的一切都跟人間不一樣,整個人都在水的包圍中,輕輕一放鬆便能浮起,衣發沾水而不溼,卻又能摸到水的觸感。
還有一群群斜眼走路的蝦兵蟹將走馬燈似的排排遊過。
胭脂在龍宮住了快六日,和裡頭只有靈識未修成人形的蝦蟹魚龜等熟了個遍,一抬眼便遠遠瞧見一個人的身影,身邊還牽了一個五六歲的孩童。
胭脂微微一頓,忙追了過去,見她牽著孩子走進龍子的寢宮,裡頭的龍子一見到孩子,便笑著上前抱起孩子,“叫一聲爹,便帶你去海里抓海星。”
那孩童脆聲道:“爹!”
龍子聽後便朗聲笑起,一旁的女子滿面溫柔輕笑著。
胭脂探身看去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