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徹底凝固了住,安靜地落根針的聲響都聽得見。
胭脂看著他們二人,一時覺得自己太過,這般直白地將陰暗面一下揭開,撂在他們眼前,心思不穩的難免會一下大失所望,對這世道產生懷疑,從而再不相信人間能有正道。
胭脂想到此,忙微微笑起,開口緩和道:“這事只是因為咱們運道不好,恰巧碰上了,你們不必太過放在心上,別處一定會有不愛銀子,不愛美人,不愛宅子,只愛一心伸張正義的青天大老爺!”
顧雲裡:“……”
她是說的對,可他為什麼越聽越玄乎?
顧雲裡突然覺得很絕望,天下真的會有這樣的官嗎,真的會有不謀己利,只一心為百姓的清官嗎?!
若是有,那為何蘇幕這樣的人能這般逍遙法外,難道皆是錢權勾結、官官相護嗎?!
胭脂沒想到自己作為勸解的一句話,反倒讓顧雲裡對官道徹底失瞭望,心中的正義之道垮了泰半。
作者有話要說: 丹青手:“你們想象力好豐富哈哈哈,和龍子沒關係,和胭脂有關係,胭脂一直帶著一樣東西呢,我這是不是一點點被你們給勾出來啊,可怕極了,我不能劇透了哈哈哈哈哈,還有敲碗等,哈哈哈哈哈,怎麼想出來的,我快笑斷氣,”
第97章
胭脂見他們默然不語; 以為他們將自己的話聽進了心裡; 便站起了身準備告辭。
末了突然想起說書人的命數; 好在這段時間說書人去了外鄉訪友; 不在家中; 胭脂忙看向他們鄭重道:“這事還是莫要讓伯父知曉得好,知曉了難免會擔心氣苦。且若是找到蘇幕那頭去; 指不定是個什麼後果; 你們可一定要小心些。”
顧雲裡對為官者抱有多大的希望; 對正義有多大的渴望; 心中便有多麼大的失落,他一時沉浸在失落之中脫離不出來,聽到胭脂的話也沒什麼反應。
顧夢裡起身送胭脂; 聞言忙客氣回道:“多謝胭脂姑娘提醒,此事我們心中省得。”
胭脂一步踏出屋外; 對顧夢裡揮了揮手,“進去罷; 我過些時日再看你們。”若是過些時候還活著的話……
顧夢裡止了步目送胭脂離去,又想到顧雲裡腿上的傷這般重,卻無處說理,直難過地嘆了口氣才轉身回了屋去。
胭脂回了戲樓已然大半夜了; 樓裡的人早散盡了,整個戲班的人也都歇下了,堂中只餘下一張張椅子,冷清寂寥。
胭脂站在堂中默了半響; 緩步走到戲臺前,垂眼看著青石板地面,上頭乾乾淨淨、一塵不染,彷彿晚間根本沒有發生那樁事一般。
胭脂一時只覺累極,蘇幕比她想象的還要難伺候,他上一世的心思再是難測,也沒這般暴戾,如此實在叫她難以應對。
不過這一遭應該不會再找顧雲裡的麻煩,否則以他的性子,便是有再大的急事,也會留下幾個小廝叫人好瞧。
只她自己便有些懸了,一想起他走時的那一眼,擺明還會再來找她麻煩,胭脂現下光想一想他那個性子,就頭痛不已。
胭脂默了許久,抬眼看了看頭頂的一輪圓月,這蘇幕果然是隻行走的炮仗,且一爆便是持續不間斷的無限波及,根本攔不住半點,這不才一晚上功夫,就已經把她折騰得一個頭兩個大,恨不能撞牆自盡了了事。
胭脂靜站了許久才緩步往屋裡去,躺在床榻上卻是半點睡意也無,滿腦子都是他,一直到天邊泛起了魚肚白也沒睡著。
班子裡的皆被嚇得不輕,人心惶惶唱出來的腔兒都變了個調,聽著都能覺出幾分惶恐不安,曹班主無法,只得停了一日以作休整。
翌日,曹班主也沒讓胭脂上臺打配,將她當作塊抹布兒,幹晾在了一邊。
胭脂沒了事做便閒得想東想西,整整兩宿都沒睡著。
第三日也沒見蘇幕找來,她不由暗鬆了口氣,說不準多了個人觸了這煞星的逆鱗,轉移了他的注意力,便忘了這回事。
日頭高起,戲樓裡皆忙碌起來準備著午間的戲,大堂陸陸續續進來些了人,三三兩兩圍坐在臺下閒談逗樂兒,等著開場。
胭脂百無聊賴至極,便靠著坐二樓欄杆上曬太陽順道看他們吊嗓子,又拿了一把瓜子磕著玩兒。
芙蕖兒在下頭忙得團團轉,一抬眼見胭脂閒得個二大爺似的,腦門兒一下火竄上來,幾步走到樓下,手叉著細腰作茶壺狀,抬頭看著胭脂罵罵咧咧道:“你擱那兒瞅什麼,沒看見人都進來了?就你這樣的還想偷師,做夢罷,你就是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