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麼?天下,是皇上的天下是孟家的江山,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百姓自然也是聖上的百姓。”
裴欣不欲與他多說,順口敷衍道:“你說得很有道理。”
“糧倉的火,是你放的吧。”崔世境冷不丁地問道。
裴欣挑眉,眼睛眯成線,狡黠如狐:“你親眼瞧見了?”
崔世境笑道:“我猜的。”
安楚願效犬馬之勞,自然不會讓裴欣親自去做。
這個小混蛋在試探。
“造謠不需要成本,崔大人毀人清譽,小心我明日向御史陳情,讓他們好好參你一本。”說罷,裴欣便瀟灑地揚長而去。
王策雲看破不說破,從一旁走過,慢悠悠地留下一句話:“敢把手伸進聖上的口袋裡,也就只有她有這個膽子了。崔老弟,讓你爹別招惹她,看到了麼,脾氣不怎麼好,到時候惹急了,非得咬死你不可。”
崔世境哼著小曲,嘴裡唸叨道:“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唯小人和女人難養也。”
開倉放糧很順利,見難民終於不用繼續餓死,裴欣鬆了口氣。
好歹沒走到山窮水盡的時候,不然她真的要攛掇御史,一封封地寫舉報信,把不順眼的豪強全扯進來,讓他們貪汙的錢全都吐出來。
吃飽飯後,難民的去向又成了問題。
裴欣連夜開擬奏章,寫一半越寫越不對勁。
偏偏這個時候,皇后又來傳喚她。
裴欣輕描淡寫地將眼眸沒入氤氳的熱氣裡,白瓷蓋上凝聚著水珠,一滴一滴滾落,落回青色的茶水裡。
不出所料,又是一陣鋪天蓋地的訓斥。
“花兒一般的女孩兒,非要跟著那些糙漢子掙一口飯吃,非要爭這口氣麼?”
裴欣和蘇扶楹已經熟稔地跪下了。
“如今你處處冒頭,你身為女子,不能發揚賢惠淑德的品質,豈不是有悖常倫。”
戶部尚書跪在殿前,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很痛苦,卻又無能為力。
同為女人,不被理解,這是其一。
其二嘛……皇后娘娘能這麼將人召入內廷,□□成是得到了皇帝的授意。
在糧草的這件事上,皇帝對她的處理方式是極其不滿意的。
裴欣在死氣沉沉的臺裡待久了,有一種不顧人死活的疲倦,她越想越不舒服,索性不卑不亢道:“皇后娘娘,我身為女子,現在更是為名請命的尚書,他們說,他們想活下去,我一為女子,自當有婦人的仁慈,二為朝官,自當有為人臣子的忠義。”
“無可救藥。”樂皇后柳眉一豎,面板已經開始鬆弛,皺紋平添歲月的刻記。
她從年輕的時候就是如此,被皇帝保護得極好的美嬌娘,從未吃過皇城權鬥風雨交加的苦。
皇后一行離去的轎攆浩浩湯湯。
蘇扶楹跪在一旁,一起被訓得面色慘淡,甚至還有一些瞌睡。
“你這麼說話,是會得罪皇后娘娘的。”樂玉檀冷淡又青澀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貴妃娘娘金安。”
“平身吧。”
“謝貴妃娘娘。”裴欣愣是沒敢動。
她不想給樂玉檀惹麻煩。
宣貴妃卻是誤解了她的意思,心中的不悅和苦澀交織:“怎的,出了宮,生疏了這麼多。”
裴欣嗓音有些沙啞:“今時不同往日,下官處事不利,自當認罰。”
所有的風霜落在她的肩骨上,難免會有些疲乏。
“娘娘金枝玉葉,是貴人。我一介粗人,恐驚擾娘娘。您如今有了身孕,不便走動,還是早些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