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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於風波中

驟雨的前夕。

濃愁不化,深入骨髓。

“女子入仕,是件稀奇事。但阿姐,於你而言並非難事。”

“阿姐,你不要擔心我,我在郢都過得很好,無外乎就是做一些閒散的活。”

“樹大招風,我就害怕,你……”裴欣話到嘴邊卻欲言又止。

怎麼會不怕呢,她這唯一的親弟弟以身入局,她不敢想裴謙會捲入那些理不清道不明的風雲中。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裴謙繼續撿起一隻青桔子,手指雪白,不急不緩地剝著。

“父親那個時候,險些連屍骨都運不回來,他與母親為這江山付出了所有,就算是隱退了,在郢都當一個可有可無的閒散人,結果還是屢受猜忌。結局你也看到了,我們家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

“阿姐,你從小教我明哲保身,可我怎麼會不恨呢。”裴謙輕描淡寫地笑了笑,將這鬱結於心的話傾倒開來。

心胸中有一股說不出的暢快。

裴欣心道,果真是太久沒同這孩子談心,現下都長大了,完完全全地有自己的心思和謀劃了。

“李素死了正好,物盡其用,也不指望他有別的作用了。”裴謙補充道。

裴欣直皺眉:“你本來就身體不好,不要操多餘的心,該做的我會做,不會有顧忌的。”

“阿姐,我總感覺我是你的累贅,可是我不是你的累贅,我就害怕聽見你說那些喪氣話,說什麼為了我、為了我們裴家不上進、不找夫君。”他認真地看著裴欣,目光懇切,像一隻渴望求得認可的花白小狗。

“小崽子,還敢編排起我來了,腰牌拿過來,李素跟你沒關係我就回去了,我來的路上還想著怎麼替你徇私枉法呢,看來都是我多慮了。”

門上紙窗黑影輕晃,有人輕叩大門,室內姐弟二人噤聲。

“主子,要事稟報。”雲滄海朝裴欣行禮,“裴大小姐安。”

“我也是沒什麼事要交代了,小海,你替我好好看管著國公爺,莫讓他胡作非為。”裴欣莞爾一笑,站起身來整理了自己的下襬和腰封,“這次的事,趁機也是讓你脫身,不要摻和在太子和世家中間了。”

裴謙賞了他半隻桔子:“怎麼樣了?”

雲滄海捏著半隻桔子,神色有些凝滯,他道:“那姑娘出了城,便莫名其妙地消失了蹤影,加上下雨,我們跟丟了。”

“我是說吧,到時候,你不一定追得上人家。”裴謙嗤笑,略略表示了一下嘲諷之意。

雲滄海繼續道:“我們天亮了上山,發現有一個山洞,生過火,有人住過的痕跡,估摸是兩三個人的樣子。我們跟著腳步往外走,發現往林子深處走腳步越發凌亂。”

確實出乎尋常,都出了城,巡防營的人如何會追到城外三十里外的郊區。

雲滄海表情有些複雜,低聲道:“似是有另一支隊伍也在追捕。”

“最後呢?”

“我們跟著痕跡追上去,發現路的盡頭是一處懸崖。”

荒山野嶺,在斷崖處。

“步履深,動作訓練有素,步伐整齊,留有黑鴟印,是王家的人。”

發生了什麼不言而喻,黑鴟軍是王家麾下的人馬,從不在公開場合露面。

“有意思了,說明王家一直都在關注她的動向。不僅是她,連帶著我們,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王家的監視之下。”

“屬下不力,還望國公爺責罰。”

“與你們無關。”裴謙擺了擺手,語氣冷清決絕,簡直比玄鐵還硬氣,“讓兄弟們去天香樓,李素不在,天香樓該換新主人了,誰都可以是天香樓的新主子,唯獨王家不行。”

裴謙早便猜測,身邊出現了那些世家大族的細作,只是疑心並無實證。

如今那王家的黑鴟軍的出現,也算得上是裴謙猜測的佐證。

“讓你去天香樓爽快了那麼多天,總得有些收穫吧,趁機抓幾個呼和蘭的細作,讓他們那些真心想要天香樓的人好好操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