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之緣,要是自己玩脫了折在這兒,豈不是得不償失。
至於那位馮家的少奶奶,她本意並非如此,如今走了算是一了百了。
安楚說做就做,悄摸地抱著琵琶離開了屋子。
老鴇一把抓住安楚的衣角拎到樓梯口:“你怎麼回事?貴客們都久等了,你居然還在這裡閒晃!速速去見客,真是沒規矩慣了!裡頭都開始了,你怎的還不分東南西北似的……”
躡手躡腳的安楚如被雷劈——不是吧?運氣不至於壞成這樣吧?
安楚被趕鴨子上架,站在樓梯口,抱著琵琶,憂心忡忡。
粉衣少女偏頭,拍了拍她的肩膀,聲音清脆:“喂,你走錯了,是這邊噢。”
這少女二八年華,翩翩如一隻輕巧玲瓏的金粉蝴蝶。
鼻翼上一顆溫潤透紅的小痣,生得極有韻味。
少女輕快問道:“你是第一次來這兒吧。”
“嗯……”安楚悶聲回答。
少女雲髻淡妝,金玉釵環相簇,整個人都似籠在華光裡,如一朵明豔的金邊牡丹,“真巧,我也是第一次,還不熟悉,剛巧碰上你,也算是有個伴。”
她扶著安楚的肩膀,用著一見如故的語氣向她介紹道:“你可不知道啊,今晚的麻煩事可多了,你可千萬不要跟丟了,那些世家子弟們可難招待了,要求多多的,真是難為人。你一會兒可千萬不要害怕啊,有我在呢,不會讓人欺負你的……”
安楚一進門,立馬感受到了屋子裡有道目光向他投射而來,審視、平靜,獨屬於上位者居高臨下的淡漠。
很複雜,十分有穿透力,什麼意味都有,唯獨缺少嫖客的味道。
“又見面了。”那人笑吟吟的。
屋內煙氣嫋嫋,濃郁到幾乎看不清人影。
“……”安楚神色一凜,下意識想避。
她往後退了兩步,正巧踩上了身後姑娘的裙襬。
粉衣少女施施然地將她往前推了一步,理了理髮髻的釵環,笑吟吟道:“六哥,為了一個不出奇的女子,欠我天大的人情,你就當牛做馬給我贖人情吧,我可不是好糊弄的小女娘,才不會輕而易舉放過你。”
重逢來得太快,安楚快被詭譎多變的形勢撞飛了。
雅閣內,歌舞俱停,死一般寂靜。
“怎麼都停了,繼續跳繼續喝啊。”裴謙走上趙裕昌讓出的主座。
男人的容貌華麗而厚重,唇色如豔色玫瑰,側臉線條更是精美,走過之處如朱欄金殿過春風。
白會神色千奇百怪,好似沒能預料到這位未受邀請的不速之客會這麼坦然地走上主座。
趙裕昌由一開始的震驚緩緩安定,轉而若無其事地在一旁侍候。
按理來說這並無不妥,國公爺本身就是掌管書院的最高官員,只是前些年皇帝為管理凋敝的宗室,開始除去領皇糧空餉的閒散人員。
削權就是第一步,為一視同仁,哪怕裴謙他立了戰功,也未能倖免。
至於為什麼能留著這個官職,主要還是憑靠裴謙的郡主母親,她身為書院的前任掌權人,為朝廷收納無數英才,裴謙這才保留著虛空的官職頭銜。
官職一直都在,只是看皇帝認不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