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兩聲,小小的身子躺在白蒼的懷心,兩隻小手蜷成一團,睜著一雙宛如羊羔般天真無邪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瞧。
白蒼嘴角掛著笑意,亦眉眼溫和地回望著他。
待順哥兒咳聲消停,安靜地待在她懷裡,白蒼在炕沿坐下,抬頭道:“將這幾天開的方子給我瞧瞧。”
柳梢點頭。走到靠窗的一個書案後頭,從一個匣子裡拿出一摞方子,遞到白蒼跟前。
白蒼一頁頁地瞧過去,確是治傷寒外加化痰止咳的藥。
如何就沒有效果呢?
她視線在屋子裡掃視一圈兒,在一個梳著婦人髻的女子身上定住。
那婦人感知到了白蒼的注視,回以羞澀淺淡的一笑,往她矮了矮身子,算是行禮。
白蒼朝她道:“你過來。”
那婦人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因柳梢的視線也轉了過來,她不敢推辭,腳步遲緩朝白蒼走去。
白蒼卻讓她在一丈遠的地方站定,朝柳梢道:“把脈。”
順哥兒在白蒼的懷裡蹬了蹬腿兒,小手揪著她袖子,好奇地仰著腦袋打量她。
白蒼低下頭,在他額頭上親了一口。
順哥兒眉頭蹙了蹙,小嘴一扁,欲哭出來。
白蒼忙矮下脖子,將額頭遞給他。
順哥兒兩手抱著白蒼的脖子,有樣學樣地在她額頭上“吧唧”親了一口。
似乎覺得好玩兒,他親了一口還不夠,在白蒼眉毛、鼻子、臉頰上一下又一下地親著。
白蒼脖子被他兩隻小手撓著,有些癢意,便故意將手放在他腋下,輕輕撓著。
順哥兒果然“咯咯”笑了起來。
白蒼只撓了幾下,將順哥兒小小的身子往上抱了抱。
她抬眼看向白蒼。
柳梢手還搭在那婦人腕上,對著白蒼搖了搖頭。
“帶下去,將臉洗淨。”白蒼復說道。
那梳著婦人髻的女子面色變了變,但還是順從地在一個小丫頭的帶領下走了出去。
白蒼示意柳梢也去瞧瞧。
沒過一會兒,柳梢神色凝重地走了進來。
白蒼見她面上的神情,便知自己猜對了。
這女子身患虛寒症,與普通的風寒不同,從脈象探不出,也不會出現咳嗽等症狀。然而患此症者,面上會生出一塊塊顏色微黃的斑塊兒,通常病症越重,斑塊兒越大。顏色越深。
屋子裡除了奶孃,服侍的丫頭都是姑娘家。
這婦人既是順哥兒的奶孃,就該緊緊貼在炕沿服侍才是,卻站得那麼遠,不是心虛又是什麼?
而且臉上還撲著一層粉,燻著孩子了怎麼辦?
“如何讓這樣的人混進來了?”莫熙寧行事周密,為大姐兒和順哥兒準備的奶孃定是身體康健的,只怕整個家族往上數三代都尋不出一個患病而死的人來。
“早先一場倒春寒,原本服侍順哥兒的奶孃得了風寒。另一個奶孃也被感染,奴婢便讓灰影暗中尋了個人來。因需保密,少有人願意,再者這女子當時瞧著極為康健,也不知。。。。。。”
柳梢在一旁惴惴地解釋著。
白蒼頷首,用斗篷帽子將順哥兒兜頭蓋住。拐出內室,抱著他走到窗戶邊的桌案後。
柳梢雖擔心順哥兒會受寒,但見白蒼不甚在意,也只好跟著走過去,替她研墨。
白蒼比照著先前的方子稍作修改,增加了兩味具有消炎功效的草藥。
她將方子放到一邊晾乾,又開了一副催奶的藥。
先前她在月子中時。韓氏曾給她開了抑奶的藥,三個月過去了,也不知現在還能不能催出奶來。
柳梢拿著方子去配藥,白蒼再次將斗篷帽拿下,看向順哥兒時,順哥兒眯著兩隻眼睛打了個哈欠。
白蒼不由失笑。再次拿臉頰貼著他的額頭,依舊有些低燒。
她輕手輕腳地將人兒抱到榻上,用被子蓋好,便在一旁守著。
一個時辰後,柳梢將藥熬好。用個托盤端了進來。
白蒼吃了兩塊點心墊肚,拿起催奶的藥皺著眉頭一飲而盡。
柳梢在一旁欲言又止。
最終在白蒼準備拿起第二碗藥時,鼓足勇氣道:“姑娘,這藥分量太重,只怕小公子禁不住!”
白蒼看著她微微一笑,仰著頭,再次將一碗藥灌了下去。
柳梢嘴巴微張,瞬間明白了白蒼要做什麼。
“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