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雨汐坐在阿光讓出來的椅子上，正對著泰然自若的老神棍，啼笑皆非。

“你身上的修為哪兒來的？”

老神棍眼觀鼻鼻觀心，一言不發。

“看不出來你挺淡定啊，”項雨汐撓了撓頭：“實話跟你說了吧，我也不能把你怎麼樣，問兩個問題也就放你出去了。你這種小人物，我連在別人面前提都懶得提，更別說告訴師兄們了。你日後估計還得重操舊業，我還真拿你沒辦法。不過我這人好奇心太重，這會兒又沒事兒幹，所以純粹上你這兒找樂子的。”

老神棍終於抬頭看了項雨汐一眼，猶豫了一下才開口道：“我也好奇。”

“好奇是好事兒，”項雨汐笑得眼睛都彎了起來：“正常人類應有的情緒不是嗎？你問吧，我儘量滿足你，你過會兒也儘量滿足我，公平交易。”

“你是同行？”

“不是，”項雨汐一本正經的搖頭：“算你點兒背，你幫這人的仇人和我是朋友，我們在神霄派認識。我還真沒說謊，我就是那個身份。”

老神棍看了項雨汐半響，頹廢的嘆了一口氣。

“還有什麼好奇的麼？”項雨汐問道。

老神棍無力的擺了擺手，沒有言語。

“還是剛剛的問題。”項雨汐見桌子上竟然有瓜子，毫不客氣的就抓來一把磕起來。

“修為是從神霄派學來的。”老神棍一臉淡然，項雨汐、楚陶、徐景御卻是更加好奇。

“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也去參加過神霄派的開山收徒，我始終堅信自己肯努力，資質又不差，將來必定大有所為。可惜，我成為了外系弟子後，因為一次和師兄爭執，被貶下山逐出師門。我從沒認為我有錯，最多是語氣和手段激烈了一些，這懲罰未免太重。”

項雨汐看著搖頭一臉‘往事不堪回首’的老神棍一臉震驚：

“你因為什麼和師兄爭執？那師兄叫什麼？”

“楚天寬。”

“什麼？”

楚陶第一個站起來一臉的驚愕，項雨汐被唬了一跳，之後也回憶起來楚天寬的身份。

楚陶家族的產業，也是項雨汐、祝梨嬌、費九和軒墨陽幾個人第一次兌換靈石的地方——靈莊。楚天寬分明是當天接待幾人那個胖子，也是靈莊的二掌櫃。

“可是……”項雨汐眯著眼睛打量著老神棍，斟酌用詞：“你看起來……”

“看起來比楚天寬還要老是不是？”老神棍自嘲的一笑：“我其實剛剛三十四而已。”

項雨汐吞了口口水，這樣蒼老的好比七八十的老人，竟然跟我說今天才三十四歲。

“這也是我和師兄爭執的原因了，”老神棍慘笑道：“我當年不過剛剛二十歲，正志得意滿的時候，有一次修習中我發覺真氣逆轉可以加快吸收天地靈氣的速度。我便在晚訓中當眾提出來，引起不小的反響。”

項雨汐倒吸一口冷氣，這是個什麼人？竟然真氣逆轉也敢嘗試？

“當日是師兄執勤，我這般公然挑戰傳統的作為，讓師兄怒不可遏的不肯聽我的任何解釋。”項雨汐發現老神棍提到師兄的時候，神態裡還有一絲複雜的情緒：“年輕氣盛，我和師兄爭執到後來言辭開始不敬，鬧到後來我便落得這個下場。沒有一個人肯相信我的話，他們都以為我是瘋子。”

項雨汐深以為然的點點頭，果然是個瘋子。

“你們也這麼覺得對不對”老神棍突然激動起來。

“沒有沒有，”項雨汐頭搖得波浪鼓一樣：“瘋子和天才其實是一個人，有創意有膽量”

“呵”老神棍自嘲的冷哼一聲：“我被逐出師門後並不服氣，沒臉去見家人，乾脆來到平城打拼。這期間我從來沒有放棄過我的想法，每日每夜的按照逆行經脈的方式修煉。”

項雨汐再度打量了一眼老神棍，下垂鬆弛的面板長滿了老年斑，褶皺勾勒出深深地溝壑佈滿臉龐，怎麼看都是風燭殘年的老人。

“你猜得沒錯，”老神棍似乎透過項雨汐打量的目光得知對方的想法，坦然道：“我如今這副樣子就是逆行經脈修煉的後果。”

“是加速衰老？”

老神棍伸出手舉到自己眼前，看著幾乎伸不直的畸形形狀和遲鈍感官，苦澀的應了一聲‘是’。

“除了這個呢？”

項雨汐默默地在心裡將對老神棍的稱呼變成了一個更普遍的‘老人’，當然，也更尊重。

老人抬起頭詫異的看了一眼項雨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