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妥的辦法是,對每個嬰兒作手術,去掉指紋,植上用細胞培育法培育的面板,這種去除是永久性的。另外,手術完成後,銷燬有關記載,把這批嬰兒分散到1號、3號的正常嬰兒中再推向市場。因為有關內情不可能永遠封鎖,但至少要保證,沒有哪個類人長大後知道自己曾經有過指紋。”
其他小組成員輕輕點頭,認為這是比較持重的辦法,尤其是第二點考慮得很周密,否則,讓一千三百名類人知道他們曾經有過自然指紋,有可能誘匯出反叛思想。大家討論了一會兒,覺得這是惟一可行的辦法,施特曼說:
“那就這麼定吧,感謝兩位先生東方式的智慧。安倍德卡爾先生,請你擬定一個詳細的實施計劃,報危機小組最終敲定。這次再不允許出現疏忽了!”
門開了,危機小組成員魚貫而出,丹丹忙起身含笑致意。他們都面無表情,猜不出他們剛才作出什麼決定。安倍德卡爾最後出來,向丹丹吩咐道:“送各位先生去賓館休息。”丹丹領他們下樓,送到廠內賓館,然後匆匆返回辦公室。總監先生正面對窗戶沉思著,丹丹不敢驚動他,可又忍不住,便鼓起勇氣問:
“總監,對這批嬰兒如何處理?”
安倍德卡爾嚴厲地看她一眼。他知道丹丹是在為她的可可擔心,作為2號的工作人員,絕不容許對某個類人產生私人感情,丹丹已經不是個稱職的秘書了。但安倍德卡爾心思煩亂,再者,看著丹丹的焦灼和畏縮,他心頭也覺不忍,便簡單地說:
“他們不會被銷燬了,要做指紋消除手術。”
丹丹的臉龐立即被喜悅漫住了,她感激地看看總監,退出辦公室。然後,輕快的腳步聲響起來,安倍德卡爾知道,她是去哺育室了。
此後的兩個月,丹丹忙得一塌糊塗。要對一千三百名嬰兒做手術,而且必須在2號之內,沒人敢把具有自然指紋的嬰兒送到2號之外。丹丹找到了十個一流的整容醫生,在2號之內佈置了十個外科手術臺,開始了這次的手術。冬天在不知不覺中來臨了,今年冬雪來得早,山野披上銀裝,山鳥被冬雪壓下來,飛到村莊裡找食,只有2號裡春意盎然,濃綠的樹叢中點綴著奼紫嫣紅。手術整整進行了兩個月。當麻醉藥力過去後,嬰兒們憤怒地哭叫著,把哺育室變成了一個瘋人院。那些天,丹丹忙得連梳洗打扮都沒力氣了,不過,只要稍有閒暇,她就坐在可可床頭,目醉神迷地看著“自己的”孩子。可可的手指很快痊癒,光光的沒有指紋。不過丹丹並沒奢望一個帶指紋的類人嬰兒,所以她仍然很滿足。
兩個月後,安倍德卡爾才下了第二道命令,這批嬰兒全部分成兩批,秘密送往1號和3號工廠,他們的原始記錄全部銷燬。丹丹面色蒼白地找到了安倍德卡爾:
“我要我的可可。”
安倍德卡爾狠著心腸說:“不可能的。危機處理小組已決定把他們全部分散,務必保證他們中任何一人長大後不知道這段經歷。丹丹,我無法為你網開一面。”
“我要我的可可。”
“在2號工作了這麼長時間,你應該能想開的,所有類人嬰兒都只是生產線上一個工件。我可以允許你查出可可的生產引數,再製造一個完全相同的沒有指紋的嬰兒。”
“我要我的這個可可。”
安倍德卡爾苦惱地說:“不要這樣固執,不要讓我為難。丹丹,你知道我不得不執行上邊的命令。”
丹丹面色慘然地走了。
一千三百名嬰兒全都運走了,丹丹陪著“自己的”孩子直到最後一刻。如果有可能,她不惜觸犯法律,把可可偷走,但2號警衛森嚴,無法下手。她只是無奈地拼命地看著可可,把她的小模樣記在心裡,然後,她會走遍天涯去尋找自己的孩子。
這一批嬰兒運走後,丹丹也從2號消失了,她的辦公桌上留下了一封簡短的辭職信。
兩名便衣是很省事的客人,他們中一個姓“何馬”,外號“河馬”(不過他的身軀一點也不粗壯);另外一個姓張郝,一般喊大張。他們總是呆在不顯眼的地方,如小臥室,廚房外,陽臺上等,話語很少,似乎為自己打攪了主人的生活而愧疚。但他們的監視工作還是很盡責的,晚上輪班睡覺,劍鳴和德剛兩人起來小便時,總能看到黑暗中一雙灼灼的眼睛。
又是兩個月過去了,山坡背陰面還有積雪,陽坡上野花已經綻放。劍鳴和德剛雖然表面上還平靜,心中越來越焦躁。他們被關在這世外之地,手機被沒收了,電話線被掐了,外面的訊息一點兒也傳不進來。一千三百名有指紋的嬰兒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