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駟馬難追嗎?
“特殊事件特殊對待罷,小子,你來歷不明,還不知道你是不是細作呢,萬一包藏禍心,大盛豈不是要置於險地中了?押下去。”
“你……你敢玩陰的耍小爺,有本事就不要放小爺出來!”
裴謙壓低聲音:“兵不厭詐,小傢伙你還得學。”
時鳴氣得兩眼發黑:“當時你說了要保我的!”
“混蛋,把我拖下水,你自己倒是穩坐釣魚臺!楚姐姐!救我!”
六殿下倒是放過了他,現在又落到國公爺手上了。
“我認識他,他是我的人。”安楚擋在時鳴身前。
裴謙不動聲色地扣緊了指間的玉扳指,將安楚攬了過來,溫聲笑道:“得交到廷尉府仔細審了才算數。”
安楚大驚失色,當事人陡然意識到自己也是自身難保:“你要帶我去哪兒?”
裴謙挑眉,霸道將人擁進懷裡:“自然是打道回府。”
安楚十分確定,自己就是一隻小白兔,在幾隻飛禽猛獸間委曲求全。
“不行!”她拒絕道,身上的蠱還沒解呢,這不是先出虎穴又入狼窩麼。
裴謙不容許她反抗,扛著人就上了馬。
“月鳴蠱?情事中最烈最補的藥,難受麼?”裴謙輕嗅烏髮,言語間卻飄渺了起來。
活像一隻搖著大尾巴的狐狸。
懷裡的這位已經無暇思考了,這都是什麼日子——不是拐賣就是下蠱,這不是尋常人過的日子。
裴謙半真半假嘲諷道:“大補啊,孟詢這傢伙無福消受了。”
安楚心中一陣惡寒,“這個……不會真的……”
裴謙逗她:“消了就好,於性命無礙。”
安楚難以接受的點就在這兒,怎麼消呢?
裴謙坦然道:“自然是先這樣後那樣,有我在你怕什麼?”
先這樣後那樣?就是因為有你在才會怕呀……
安楚心態徹底崩了,眼見被扛進府,再不掙扎就真成了砧板上的肉了。
“你放開我!我不進去!救命啊——救……”
裴謙抿唇,委屈道:“你再叫,楚國公的清譽就不保了。”
安楚惡狠狠地瞪著他,渾身痠軟乏力,幾乎發不出一點聲音。
他抱著安楚,一路走進內廊和後院。
一陣天旋地轉,安楚就這麼被扔進水池子裡了?
安楚落湯雞似的站在水裡,已是暮春,夜晚寒涼,早生的花朵被霜打焉了頭,垂著頭,環水池一圈。
“我……”
“清醒了嗎,阿楚。”
安楚愣愣地看著岸上的人,臉上滿是難以傾訴的委屈。
她伸出手,手腕上都勒出了紅痕,那一截絲綢帶子欲掉不掉的,鬆垮地纏繞在她的腕間。
安楚的手腕白如皓月,將那瘮人的傷口襯得越發可惡。
頭頂的不是月亮,那是掛在天邊隱在雲間的碩大夜明珠。少女才是月亮,她溼淋淋地站在水間,不算狼狽,像是落如凡塵的神妃仙人。
舉手投足的曼妙如同月亮灑下的柔和光暈,映亮那一方水上的燦爛華貴。
裴謙沉醉在這一片旖旎的假象中,他無可抗拒地伸出了手。
譁。
電光火石間,安楚手上動作不停歇,毫不猶豫地將他拽下了水池。
裴謙無可避免地砸進了水池裡。
雲滄海大驚失色:“天尊啊,清白不保了,趕緊把兩位祖宗撈起來啊。”
安楚咬牙切齒地把裴謙往水裡塞:“運籌帷幄,我叫你運籌帷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