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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山流水遇知音,有伯樂識得千里馬,這兩件事是大多數文人雅士畢生之追求。
趙裕昌不用畢生追求,只需要遇上裴謙便足矣。
他見證裴謙的意氣風發,見證他的風流浪蕩。
也見過當下的虛與委蛇。
“我不曾更改過我的意向,趙先生,我現在等您的答覆。”裴謙收回目光,微微頷首,抿唇的模樣甚是嚴肅。
趙裕昌斂了笑意,同樣一板一眼地回答道:“自然是同你一樣,不然我還不如在西市街頭賣鴨子呢。”
無須多言,不言之意盡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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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楚每天都上山採藥,她倒也不是心安理白吃白喝的人。
這幾日惠風和暢,晴空萬里。
自從那場雨下乾淨了,山谷河間一派清明。
她揹著竹簍,撐著半人高的朽木登山杖在林間穿梭,一邊尋找時鳴的蹤跡一邊摘草藥。
“我有一位叔伯,他教過我,雖然不多,但是一些益氣補血的藥我還是認得的。”
她走在林間心情舒爽,若是沒有早晚那一碗令人痴傻的藥就更舒爽了。
她試過的毒比尋常人半輩子吃過的飯還要多,更何況還未下肚便都悄悄吐了。
老頭兒一家見她老實憨厚,還幫著做活計,心中多少有些過意不去。
安楚每日早出晚歸,老阿婆心中多有憂慮,生怕人跑了,但轉念一想,如今世道,小姑娘家家的,跑出去了也沒個地方安生,不怕她跑。
她每每回來,便能背一大簍的草藥,常見的不常見的,一應俱全。
老頭兒看得兩眼放光。
“這個,這個,還有這個!”老頭兒顫顫巍巍地舉著那幾根草,眼神中流露出精光,“都是你採的?”
“開春正是長這些東西的時候。”安楚淡聲道。
“你這個小丫頭片子,我問問你,這個是什麼?”
安楚沒抬頭,挑揀著竹筐裡破碎的、完整的藥草,將其分類:“紫玉參,別名紫血,氣血虧損的人最是需要,切片入湯熬成濃汁,裝於小瓶密封而存,每次清晨飲水滴入兩滴,常年飲用則可延年益壽強身健體。”
老頭兒斜著眼,舉起一隻髒兮兮的草根子又問道:“這個?”
“這個就常見了,既可用藥有可入食,鬧饑荒的時候得靠這個,叫玉觀音,根部無毒可食用。”
其實安楚的意思很明確,她還是大有用處的,不要輕易對她下手。
下的毒她不是不知道,但是她選擇不說是各自留有餘地。
“這個……”老頭又扯了一根。
“這個是給您治咳疾的,您胸悶氣短,呼吸裡帶著雜音,說明肺上有沉痾,需要一些涼性化痰的藥,如果您信得過我,我為您開藥。”安楚目光沉穩淡然,好似在說一件極其平常的事。
老頭兒的咳疾已經是多年的頑固病,他自己之前也是曬草藥開醫館的,可還是束手無策。
這姑娘居然能有法子治好他?
不對不對,關鍵並不在此——
老頭兒震驚了,老婆子不是說這個姑娘被石頭磕傻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