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為人臣子,為陛下分憂是分內之事,既然裴尚書有所打算,那便按照大人的意思來。”
崔世境起身表態:“我等聽候裴大人的調任差遣。”
他拂袖坐下,看著焦頭爛額的裴欣,自己也開始頭疼。
崔世境全程沒怎麼說話,自顧自地翻了翻案上的賬簿,越看越是心堵。
不了了之的賬目太多了,他那老父親崔堇跟王家老狐狸壓根不在一個檔次,這個時候還一馬當先衝在前鋒,好不容易調回郢都,卻又與兩縣水患卷在一起。
已經被人利用過一次,難道同一個坑他們崔家還得跳兩次。
他漠然閉上眼,眼前昏暗一片,看不到茫茫道路的盡頭。
此刻的崔世境只相信自己。
清晨,日上枝頭,薄霧消散。
玉碟中幾顆紅果甚是可愛,蘸了細綿的白糖化在烏青的茶湯裡,澀甜交接,別有一番風味。
裴謙上朝去了,這幾晚他睡得好,也不曾為難安楚,屋子裡隔著屏風,兩人相安無事。
那一吻驚心動魄,意猶未盡的不單一人。
他躺在她的身旁,沉默的夜晚,空氣中潮溼彌散著藥的苦味,燻爐裡燃著她最熟悉不過的檀香,一切都恰到好。
即使毫無接觸,但安楚裹著被子,感覺自己淹沒在那人的懷裡……
“楚姑娘,主子上朝未歸,您不要站在上頭吹了冷風。”雲滄海放聲喊道,他一手端著荷花酥,另一手拎著一壺酒,十分嫻熟地坐到迴廊下。
安楚若有所思,從牆頭翻身而下,踱步走到他身邊,問道:“國公是不是身子不好?”
“啊?”
雲滄海拿荷花酥的手一頓,表情怔怔,這是他能聽的嗎?
莫非是國公爺真的是有什麼隱疾?難道這就是主子多年來潔身自好的根本原因?
雲滄海瞠目結舌:“主子睡著……你悄悄把了他的脈?”
他們兩個真的睡一張床!雲滄海震驚了,主子居然鐵樹開花了?
安楚覺得有所失言,趕緊解釋道:“雖不道德,但你知道吧,行醫者最見不得病痛。”
“我們公爺……從未睡得這麼踏實過,楚姑娘,你不僅是主子第一個帶回溫泉別苑的姑娘,還是第一個同床共枕的姑娘。太感動了,奴才太欣慰了……”雲滄海假惺惺地從懷裡掏出一塊帕子,展開了擦了擦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淚。
“……”
安楚十分確定,這位小哥定是看多了街頭流傳甚廣的話本。
雲滄海正愁沒有一同說話的伴,正巧有人問他也願意答:“我們家主子,從小頑劣,精力充沛,四處惹禍,老是給老國公爺罰家法。如今算是老了,不中用了,當年在北地凍狠了,中計吃了蠻人的藥,身子骨一下子垮了。”
安楚皺了皺眉,隨手剝了一顆橘子遞給他:“太醫治不好麼?”
雲滄海含含糊糊地咬著橘子瓣:“皇宮裡的那些,都是庸醫,不然不早就治好了……”
“怎麼說?”
“太醫說,國公爺的病怕是一輩子也好不了了,說不定活不過弱冠,但主子還是爭氣的,活得好好的。”
安楚臉色有些難看,她心中尚有一兩分猜測,聽完雲滄海的話,覺得那些不好的臆想幾乎被一一印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