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象了一下一個和天然呆差不多的年輕人,天天打瞌睡的模樣,不禁覺得莞爾,順嘴問道:“那他管你叫什麼。”
他道:“喂。”
“啥?叫你啥?”
他看了我一眼,淡淡道:“喂。”
“……”幸好我這會兒嘴裡沒水,否則真的噴出去。
一陣短暫的沉默過後,我覺得有些累,便重新躺了下去,反正有雪鬼皮隔著,也不冷,天然呆繼續照看著火堆。這一番折騰,其實已經又餓又渴了,但現在這地方什麼也沒有,我到現在還沒死,只能感謝自己這特殊的體質了。
躺在玄冰地上,我不知道該做些什麼,現在走是走不了的,便乾脆閒聊:“我該怎麼幫你?”
“你幫不了。”
“那個遺蹟,是什麼樣的東西?”
他道:“樹根,裡面有一具樹胎。”
我道:“樹胎?長什麼樣?”
他不開口了,盯著篝火,道:“你們離開以後,幫我找一下我的朋友。”
我忍不住冷笑:“找他幹什麼?”其實這會兒我心裡是很不好受的,我想幫他,但就如他所說,我真的幫不了。至於譚刃和周玄業,我更沒有理由去要求他們幫天然呆,那兩人為窩做的已經夠多了。更何況,即便他們願意,估計能力也不夠,他倆本來就忌諱天然呆,而天然呆的能力,甚至還不如那個瞌睡蟲。
這兩人當年聯手,都才險險的拿到了一塊碎片,現在,機會就更渺茫了,而且這是玩命的事情。
所以,我真的幫不了天然呆,有心無力。
而此刻,他心裡居然還惦記著那個背叛他的人,我知道這小子一根筋,但此刻,心裡還是跟被打了一拳一樣:“找到他,他還能把那東西跟你換著玩兒?”
天然呆抬頭看我:“你生氣了。”
“沒有!我生個屁的氣啊!”好吧,我確實在生氣,不過我是在氣自己沒用,這一刻的感覺很無力。這個冒著生命危險,下跪磕頭救我命的人,我沒辦法幫他做任何事。
我試圖再做一些掙扎:“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簡單一點的?”
天然呆看著我,一聲不吭。
我放棄了,如果有簡單一點的,還用得著等我來?
時間就這樣在一片沉默中流逝,不,或許時間根本沒有流逝,篝火始終以一種固定的頻率跳動著。須臾,他說要去找些吃的,離開了大概二十多分鐘左右,弄回了一些顏色嫩綠的蕨類植物,分給我一半,剩下一半,自己就那麼吃生的往嘴裡塞。
我試著吃了一口,只有一個感覺:又苦又澀,還帶著一股腥味兒,這種東西,也只有這種味覺細胞失靈的人才吃的下去。但不補充體力不行,我就當吃中藥了,圇吞的嚼著就往下吞。
吃完一把草,旁邊挖出來的小冰洞裡,已經聚集了一些被烤融化的水,天然呆埋下頭喝了兩口,剩下一半留給我。
我由衷覺得他的生存能力太強了,在這樣的條件下,居然把吃的喝的都弄到了。
吃了滿口又苦又澀的草,喝了一口玄冰融化的水,雖然嘴裡難受的厲害,但胃裡翻騰的沒那麼厲害了。天然呆道:“休息一天,明天再出去。”
我道:“萬一他們追來怎麼辦?”
他道:“認命。”
我道:“我不認命,我可以走,咱們不能待在這地方,太危險了。”
天然呆依舊用那張萬年不變的臉看著我,淡淡道:“你可以?”
“可以。”
“好。”他說了一個字,緊接著從篝火裡挑出了柴禾,拿在手裡,道:“走。”我倆拿著火把開始往外走,沒多久,便看到了那個之前在混亂中丟失的簍子,倒在地上,最初採的藥竟然還安然無恙的裝在裡面。
天然呆將簍子拎了起來,單肩揹著,這東西並不重。
沒多久,我們便走回了那片流光溢彩的區域,這才滅了火把,接下來的路上,到也沒見那些東西追來。我現在算是毅力爆發了,感覺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唯一支援著我的信念就是一句幾乎自我催眠的話:蘇天顧,你不會那麼容易死,你是金肌玉骨,受再重的傷,都能快速復原,撐住、撐住!
人的毅力有時候是很偉大的,最終,我和天然呆回到了當時下來的那根繩索上。我倆現在的情況都沒辦法往上爬,主要是手都沒辦法使力,但待在這裡,總比待在之前那個冰洞裡安全。
我靠著冰壁坐下,嘴裡喘著粗氣,這地方很亮,所以沒有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