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過去一看,這人面上全是汙跡,看不出面貌和年紀,身材挺魁梧的,只是這會兒身上全是血,大腿處還有腐爛的傷口。仔細一看,傷口儼然已經化膿了,看起來非常的噁心,也不知他在沙漠裡究竟遭遇了什麼,竟然會變成這副模樣。
我探了探他的鼻息,果然還有氣,便也顧不得多看,將人給背了起來,返回沒幾步,便遇到了跟過來的譚刃等人。
眾人將人弄回了營地,立刻開始給他處理傷口。
譚刃懂一些醫術,因此這事兒就交給他去辦了。由於這人的衣服太髒,為了清理傷口,我們將衣服給他脫了下來,在這個過程中我發現,他的衣兜裡,竟然什麼都沒有。
正常人的話,兜裡總會有一些東西,特別是男人,一般會有煙或者打火機,可他的身上,真的是一無所有。
由於傷口太多,處理起來相當的費時間,因此也無法按照原計劃行動了,等一切處理完畢,已經是兩個小時以後。
這個看起來隨時快要死的人,在譚刃的處理下,頓時換了個模樣。
不過,我們所攜帶的大部分外傷用品,幾乎都用在這個人身上了,紗布層層包裹著他,像個木乃伊似的。
譚刃動完手術,摘下了手套,開始咕嘟咕嘟的喝水。
你問我手套哪兒來的?笑話,譚刃的身上,可以沒有任何東西,但絕對隨時都有一雙手套,‘人體接觸性潔癖’患者的世界,普通人是不懂的。
在動手術期間,我們詳細詢問了韓梓桐發現這個人的經過,一切和我想象的差不多,韓梓桐找了個僻靜處上廁所,上完之後準備返程時,隱隱約約聽到周圍似乎有人的呻吟聲。
她覺得奇怪,便順著那若有似無的聲音尋摸過去,拐個彎兒,便見地上趴著一個人。當然,這個人當時並沒有完全昏迷,他在地上爬,非常艱難的爬,整個人的意識似乎已經陷入了混亂,只剩下機械性的爬動。
韓梓桐驚呼一聲,立刻走過去:“你怎麼了,天吶,好多血……”
“救、救命,救救我……”那人虛弱的張嘴,只吐出了這麼幾個模糊的字,便徹底暈了過去。
韓梓桐當然不可能見死不救,她於是架著那人走,但那人身高足足有一米九左右,韓梓桐扶著他走了會兒,就被腳下的石子兒絆倒,無奈之下,才先回頭來找我們。
我翻動著這個人的衣服,裡面別說吃食,連基本的證件都沒有,沒有錢包,沒有銀行卡,沒有鑰匙。
那麼,他是幹什麼的?
在譚刃手術的過程中,我試著去觀察他的傷口,發現那些傷口,似乎是被什麼動物咬出來的,但有些,又像是被什麼尖利的東西割出來的。
看‘醫生’動手術是一件考驗人心理素質的事,那翻卷的傷口,那傷口上的蟲卵,那渾濁惡臭的膿液被擠出來,又用雙氧水消毒,冒著黃色的氣泡。
整個過程血淋淋伴隨著惡臭,韓緒嚇的躲在韓梓桐身後。王澤海則直接不敢看,周玄業看樣子見怪不怪,坐在一旁到是沒吭聲,時不時的給譚刃遞些工具。
做完一切,我問譚刃這人有沒有生命危險,譚刃慢慢抿水喝,片刻後才點了點頭,神色頗為沉重,道:“嚴重脫水,傷口感染,而且這裡的環境太惡劣,死亡率非常高,得把他送出沙漠去正規醫院,或許還有救。”
送出沙漠?
那豈不是意味著我們得走回頭路?
這實在不算什麼好訊息,但眾人都不是見死不救的人,總不能讓一個大活人就這麼死在眼前吧?回頭就回頭,反正我們進的還不是很深,也就五六個鐘頭的路程。
做了回程的決定,我們開始收拾東西準備返回,誰知就在裝備收好的檔口,那人居然醒了,而且看起來精神不錯。
我頓時覺得挺高興的,有精神就好,不枉我們救他。
誰知我身邊的周玄業卻輕嘆了一聲,壓低聲音道:“迴光返照。”
我吃了一驚,看向他,周玄業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沒有瞎說。
迴光返照,迷信的說法,是閻王爺留給活人最後一口氣,用來跟親人道別的。當然,並不是每個人都有此殊榮,據說那些一輩子少做虧心事的人死前就會有迴光返照,相反,虧心事做的多的人,死前容易大驚大恐。
用現代科學的話來講,迴光返照就是生命體細胞死前的最後一次爆發,這次爆發過後,細胞就徹底走向衰亡了。
這個人是迴光返照?
如果真是如此,那麼他幾乎就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