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根本就沒有一起合練過的獵手們慌亂起來,哪裡還看得清尚頂天指揮的旗號?亂紛紛的流求兵竟然原地停了下來,茫然的看向各自的首領。從側翼和後面包抄過來的漢軍也不知道有多少,鋪天蓋地而來,那招展的旌旗,那在陽光下閃閃生輝的橫刀給了流求兵巨大的壓力。
各部落的首領們不知所措的看著後面掩殺而來的漢軍,只有很少幾個人注意到了尚頂天不停揮舞著的旗子。
殺!
向前殺!
一個頗有遠見的部族首領舉著砍山刀大聲喊著,他知道現在一旦停下來的話說不定就會被漢軍圍一個水洩不通。他不知道漢軍有多少人,但他知道必須朝著漢軍最薄弱的地方突圍!
相比於後面和側翼殺來的數不清的漢軍,正前方那兩個小旗的漢軍反倒顯得有些單薄了。所以在他大聲的提示下,感覺自己被逼入絕路的流求兵又開始提起速度朝著正前方衝了過去。看到隊伍終於找到了最佳的進攻方向,尚頂天的懸著的心也稍微放下來一點。以兩萬多人的兵力進攻兩個小旗的防禦方陣,沒有道理撕不開一個口子。只要衝出去,遁入茫茫的山林,漢軍也毫無辦法。
“可惡的劉凌!”
尚頂天咬著牙罵了一句。
看旗號,看規模,漢軍竟然不下三萬人!那些所謂的數路圍攻全鄴城的大軍果然都是幌子,漢軍竟然傾巢而出都在這一條路上!他更生氣自己麾下的斥候,就算漢軍打著一萬兩千人的旗子,難道你就分辨不出三萬人和一萬人的差別嗎!
尚頂天之前還覺得自己的忍耐性真的很好,哪怕看到最心愛的大將臘赤戰死他都沒有派兵救援,就是為了引出漢軍的主力。可是,他沒有想到漢王劉凌的耐性竟然更好!之前主攻的那個漢軍小旗幾乎被打殘了,他竟然還能忍得住!
棋差一招,滿盤皆輸。
為今之計也只有先衝出去包圍再說吧。
尚頂天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回身對跟在自己後面的隊伍下令道:“殺過去!殺穿漢人的防禦!”
他親自率領的四千高山族獵手嗷嗷叫著往前殺了過去,一邊喊一邊跑,其實他們只是在用自己的吼聲來壓制住心裡的恐懼。有時候大喝一聲,真的能緩輕一下壓力。在十幾個部族首領的帶領下,四千流求兵朝著那兩個防禦方陣狠狠的撞了過去!
“弓箭手,拋射!放!”
站在兩個小旗前面的都司幾乎同時下令,數百名弓箭手立刻鬆開弓弦將狼牙箭送了出去。幾百支羽箭拖著投射在地上的一片黑影朝流求兵覆蓋了下去,當地上的黑影到了流求兵腳下的時候,半空中的羽箭則狠狠的扎進流求兵的身體裡。
第一輪箭雨將前面急衝的流求兵放倒下一百多人,流求兵的進攻陣型狠狠的被撕下來一層。中箭倒地的流求兵哀嚎著請求袍澤救自己,但被後面同伴推搡著計程車兵根本收不住腳,有至少二十幾名中箭倒地的流求兵,就這麼活生生的被後面湧上來的袍澤踩死!
“弓箭手!攢射!放!”
兩名都司再次下令,數百支羽箭針對性的朝著一個區域砸了過去,密集的羽箭在半空中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鐵拳,狠狠的砸在流求兵的隊伍裡。被鐵拳砸中的地方立刻就空了一塊,就好像一大塊泡沫上被人用手指捅了一個窟窿。在各部族的首領督促下,流求兵鬼哭狼嚎的叫著給自己鼓勁拼了命的往前跑。
雙方的距離被迅速的拉近,士兵們已經能遙遙的看清楚敵人的臉。
“弓箭手,漫射!放!”
第三輪羽箭再次嘶吼著衝了出去,將最前面的流求兵割麥子一樣放倒下一片。三輪齊射之後流求兵和漢軍之間的距離已經不足六十步了,在都司的指揮下漢軍的弓箭手在盾牌手的掩護下快速的退回到了方陣的最後面。盾牌手擋住了流求兵一邊奔跑一邊射過來的零零散散的羽箭,在雙方距離只有三十步遠的時候他們立刻下蹲,斜著將盾牌支在地面上。後面的長槊手迅速的跑過來,將一丈多長的步槊架在了盾牌上,槊鋒斜著指向前方。
突兀的,漢軍的防禦方陣變成了一支豎起了利刺的刺蝟。
收腳不及的流求兵狠狠的撞在那一層鋒利的槊鋒上,三尺長的槊鋒輕易的將他們自己撞上來的身軀捅了個對穿。流求兵都是敢打敢殺的蠻人,但他們面對無從下口的槊陣也是毫無辦法。後面的擠壓不斷的將前面的流求兵往前頂,然後越來越多的人被長槊捅死。
“不要怕!他們人少!咱們有兩萬多人,漢人只有四千!往前壓!往前壓!擠垮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