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足下一個踉蹌,打了個跌兒。
對於山莊裡的每一個人,寇英傑無不心存忠厚,他只求脫身,卻是無意傷人,因為那麼一來,將更要加深了郭彩綾對自己的誤解。是以,他下手時先就有了許多顧慮,這時,隨著他的身子向前一擰的當兒,馮同左手的一口長僅尺半的鉤心劍,已霍地一揮而出。
這口暗刃,他藏在長衣內側,平素動手時敵人絕難看出,只有在適當的時機裡猝然施出,才具奇效。
武林中真正有聲望和真功夫的人,絕不屑使用這種為人所不齒的暗刃,因為過於狠毒,令人防不勝防。
馮同顯然是屬於陰狠,急於求勝的一類人,這口鉤心劍顧名思義,必然是劍尖部位有一個形式特殊的鉤鋒,而一經施用者出手,必然是刺殺對方心臟要害,所以才會名為鉤心。
馮同這一劍施展的又快又準,黑夜裡,劍鋒上炫耀出一道蛇樣的寒光,由下而上,噗哧一聲,直向寇英傑心臟上勾挑了過來。
要在昔日,寇英傑經驗不足時,可就難說是否能逃得過這一劍了,現在,他亦不禁驚出了一身冷汗。兩個月來他曾陸陸續續的默憶著郭老人傳授他的那套十一字內功口訣,他確實領會了一些心得,只是他從來不曾實際運用過。然而這些為他所領受的心得,事實上,卻早已根深蒂固的留存在他意識裡,任何時候,只經一念之微,即可隨時運用。
寇英傑根本未曾想到會施展出這套他目為虛玄的功力,然而在對方的劍勢所構成的死角下,一種求生的本能,卻使得他活用了其中的微妙一招。
那是十一字口訣中的第六式,澄神摩腹,曲脊是攀,這個攀字一經念及,只見他身子向前一彎,脊椎骨間發出了嘿嘿一串密響之聲,活象一隻躍水的大海蝦般的躍起了三尺。
這一招,他施展得太美了,太快了,背脊的彎度,已超過了這一姿式裡原有的容量,確實發揮了這攀字內功的真訣。就在他這般美好神速的一招之下,馮同的這一劍,可就落了空招,緊緊擦著他的胸前劃了過去。
寇英傑冷笑一聲道:“去!”右手掌心向外一吐,已由手掌裡發出了一股勁道,他心惡馮同出手過於險毒,是以這一掌也就用了七分的力道。
馮同做夢也不曾想到對方竟然會逃開自己這勾心一劍,等到一劍落空時,招式已然用老,再想脫身哪裡還來得及?只聽得碰的一聲,這一掌正好擊中在馮同胸腑之間,稱得上是兜心一擊。
馮同鼻子裡吭了一聲,整個身子足足的彈起了有三四尺高下,隨即向旁側踉蹌而出,足下還未曾站穩,即由嘴裡噴出了一口鮮血,當時一翻雙目,閉氣昏死過去。
寇英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連傷兩名武士,兀自餘勇可賈。當然,他深深瞭解到眼前絕不宜出手對敵,唯一良策,即是趕快脫離白馬山莊,只可惜這麼一耽擱,難免驚動了幾個人,為他帶下了極大的困擾。
首先,即見側面簷樓上,亮出了一點星光,象是一人手持照明用的燈籠,這人身法好快,寇英傑足下方自撲出數丈,這人已然帶著一聲長嘯,深宵裡有如一隻極大的夜蝠般的襲到了眼前。
寇英傑方自認出來人即是自己深所畏懼的兩位師兄之一——二師兄司空遠,後者已如怒濤拍岸般的向前飛快的偎了過來。
隨著司空遠右手微振,他手裡的那盞紙燈籠箭也似的射出,篤的一聲,提身深深扎入樹身之內,那盞紙燈雖經如此震動,並未熄滅,忽悠悠的搖晃著,閃爍出一片黃澄澄的光華。
寇英傑心頭一懍,頓時停住腳步。司空遠當面而立,夜燈下,他臉色看上去益加的顯得憔悴,只是那雙瞳子裡,閃爍著凌人的精芒。冷笑了一聲,他緩緩道:“怎麼,打算不告而別麼?”
寇英傑深深一揖道:“請二師兄網開一面,小弟感恩非淺,事非得已,萬請海涵!”
司空遠在他說話時,一雙眸子左右閃動,已然看見倒地的馮同,神色顯然變了一下。
原來這莊中十二武士多為大師兄妙手崑崙鄔大野的心腹,他手下一個是玉龍星田明,另外就是這個天狗星馮同,田明前此對敵宇內十二令來人時,已然身遭橫禍,罹難慘死,眼前就只有這個馮同還堪差用,想不到竟然又遭了寇英傑的毒手。
這情景,看在司空遠的眼中,不覺勃然大怒,然而他畢竟不是遇事衝動之人,眼前時機恰是他向寇英傑壓迫勒索的最好時機,他當然不會就此放過。
“寇英傑!”他陰沉的道:“你竟敢下毒手殺自己人,須臾大師兄前來,論罪你當百死,你如能將先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