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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穗穿上厚厚的小夾襖,身子仍是發冷,帳篷搭建好後,從馬車上轉移到帳篷裡偎著炭盆子。
姚長雍吩咐錦屏熬煮薑湯,他搬來一隻書匣子讓金穗隨便挑書看,以轉移她的注意力。金穗領了他的好意,翻檢一遍書匣子,大多是些枯燥的遊記之類,她不耐看長篇大論的文言文,在最底層居然翻到一本志怪小說,頓時來了興趣。
姚長雍瞟了一眼,失笑道:“你居然對這個感興趣。”
“我沒看過嘛。”金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因為感覺自己要生病了,聲音也比平時軟了許多,又問,“姚公子怎麼會有這樣的書?”
她邊問,邊揶揄地看了他一眼,姚長雍把它壓在書匣子的最底層,恐怕是不想讓人知道他看這種書。
“年輕時候好奇罷了。”姚長雍隨口答道,滴滴答答的雨點打在帳篷頂上,他第一次覺得格外悅耳動聽,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他無心看書,反而認真傾聽上天傳達的一種類似宿命的聲音。
金穗暗暗翻個白眼,十分無語,姚長雍才十六七歲年紀,居然說“年輕時候好奇罷了”,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
時間靜靜流逝,金穗看了兩章後,錦屏呈上一碗濃濃的薑湯給金穗,金穗喝完後覺得小腹處暖暖的,好受了很多。
她身體好受了,也有空關心下別人,問道:“錦屏姐姐給姚公子和其他人也熬一碗薑湯吧,天氣突然冷下來,莫著涼了才好。”
姚長雍回頭看她一眼,眸中含笑。
錦屏笑道:“我的小姑奶奶,這些事奴婢做慣了的,還能不曉得?姑娘是女孩子,身子嬌貴,當然是緊著姑娘的。橫豎這個天兒什麼都做不了,要奴婢熬一天的湯也是個打發時間的法子。”
金穗笑:“我白客氣一句,竟惹來你一篇話兒。”
錦屏努了努嘴,佯怒閉上嘴去熬湯了。
金穗輕笑一聲,繼續低頭就著磨砂玻璃燈看小說,薑湯刺鼻的味道摻著暖暖的溫度。看了半篇,她眼前漸漸朦朧,腦袋壓在雙臂上睡著了。
錦屏輕手輕腳地為她蓋上披風,過了會兒,姚長雍抬眸,見金穗眼底青黑,悄聲對錦屏說:“這麼著不病也得病了,索性我那床鋪是乾淨的,你扶她去躺躺,稍後再換就是了。”
錦屏看看外面的大雨,著實沒法把金穗弄回她自己的帳篷去,便點了點頭,扶著睜不開眼的金穗躺到床上去。出門在外,嬌貴如姚長雍也沒法弄個奢華的拔步床來,他的床是用木板架起來的,拆裝都方便。
錦屏為金穗蓋好被子,忽然想到,先前姚長雍中毒時用的是金穗的鋪蓋,這回金穗生病用了他的鋪蓋,暗笑真是扯不斷、理不清的緣。不知金穗醒來後看見自己睡了姚長雍的床會如何反應?
金穗睡了個不太踏實的覺,畢竟雨點打在帳篷上,噼裡啪啦的,她潛意識認為自己生病,心情會無緣無故地煩躁,就做了個自己漂浮在海上的夢,海水一波一波打在她身上,一會兒涼一會兒熱的。
錦屏喚她起床吃晚飯時,她揉揉惺忪的睡眼,一時之間不知身在何處,怔怔地由著錦屏服侍簡單地漱口,洗臉。
姚長雍好笑地搖搖頭,目光輕掃,忽然發現床上有灘紅漬,驀然吃驚:“黃姑娘,你受傷了?”他的床單是天藍色的,那片紅很刺眼。
錦屏嚇一跳,受傷從何說起?
姚長雍看看床單,緊張地拉過金穗上下打量,就看見她身後一片紅,臉色頓時紅了一片,無奈地以手拍額,暗暗咒罵一句,這都是什麼事啊?二話不說,頭也沒回地衝進雨裡。
金穗仍在發呆,怔怔地望著甩簾而去的姚長雍,似乎怒氣衝衝的,誰得罪他了?
錦屏一看便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她也無語了,同時鬆口氣,來潮總比受傷好,她迅速地掩上被子,偷偷笑了一回,輕聲問道:“黃姑娘的小日子是什麼時候啊?”
“小日子?”金穗一怔,臉頰微紅,“我沒來過小日子。”
方說完,她不由自主又看了眼帳篷上晃動的簾子,突然明白了什麼,怪不得她覺得今天身子發寒,小腹處時時有涼意,原來如此。臉上騰地潮紅,整個身子如在蒸汽裡浮著,輕飄飄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錦屏瞭然道:“沒事……”給金穗稍微講解了下小日子,這種尷尬的事她也是頭一回遇見,金穗臉有多紅,她的臉也就有多紅,然後撐了把傘回自己帳篷為金穗取小日子用的東西。
金穗欲哭無淚,又不敢在姚長雍的帳篷裡換衣裳,披上披風,撐傘回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