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動也有不透明的地方。但是克拉費裡格沒有將自己的觀察所得告訴主人,反正那傢伙應該預測到了。
守軍一方是真正意義的背水一戰,每個人都打醒十二萬分精神,推下原木,傾瀉羽箭,拼命阻擋黑潮的進犯,成果卻和努力不成正比。除非用造價昂貴的破魔箭射中脊椎骨,否則骷髏射手無論散架多少次還是會拼回,食屍鬼身中數十箭依然活蹦亂跳,而人類只要挨一箭就要和現世說再見,還在轉眼間變成敵人的同伴,怪嚎著殺過來,或在聖職者含淚的禱告中化為煙塵,或被戰友亂刃分屍沒有退路,沒有選擇,士兵們在無休止的殺戮中紅了眼,涼了心,恐懼和絕望凝結而成的寒氣深深侵蝕了肉體和靈魂。
超度只對有怨氣的不死怪物有效,而帕西斯的軍隊是被他的強大魔力召喚出來,中城的聖職者沒有一個是這位活了上千年的死靈法師的對手,寥寥無幾的聖光術和淨化在亂軍中毫無作用,只能淪為治療和防禦。隨著時間的流逝,雙方人數比的差距越發明顯,防線一點點削弱,替換卻跟不上,好幾處同時崩潰,被食屍鬼衝上城頭。面對潮水般湧來的亡靈,人類表現出悍不畏死的氣概,用瘋狂的自殺式攻擊將這波突襲擋了回去。生者與死者一起跌落城牆,用生命燃燒的聖火灼灼生輝,及時趕到的禁衛軍精銳堵上了缺口然而,倖存者們卻感到一股浸透骨髓的冰涼——這支精兵的加入,意味著他們已經沒有後備力量。
目睹如此慘烈的戰鬥,一般人早就膽寒了,身在塔樓的總指揮韋羅尼卡·帕爾羅特卻始終鎮定如恆,下達一個又一個指令,只在極偶爾的空擋,將擔憂的視線投向遠方。
拉蒙
第一次用名字稱呼那個痞痞的同僚,韋羅尼卡由衷祈禱他能成功。
※ ※ ※
城破是早晚的事。
經過幾天的交戰,所有的高階軍官都有了這個共同的認識。
沒有活人能夠抵擋不知疲倦又戰力雄厚的亡靈大軍,何況它們的指揮官是個優秀的將領,第一天就將中央軍的主力和半數的聖職者剿滅於城下。在開闊地用騎兵打擊機動力不強的敵人本來非常正確,加持了聖光術的長劍也所向披靡,輕易撕裂敵人的縱深陣,卻在骷髏射手面前遭到意外的挫敗:那些白森森的骨骸竟然在一眨眼變成堅固的骨柵欄!這種聞所未聞的變異令中城上下看傻了眼。
有尖刺的障壁推擠著英勇的騎兵,被打散的碎骨也化為倒勾,形成致命的陷阱。殭屍軍團抓起同伴化身的長長骨矛投射,進行單方面的屠殺。在強橫的力量下,一擊就足以貫穿數人。兩翼的弓箭手不失時機地包挾——這些骨架就算跑不過戰馬,速度也比人類步兵快多了,不但結成包圍網,也壓制了城內出來的援軍。
層層疊疊的骨柵欄就像一朵白骨之花,而中央噴灑的血肉就是鮮紅的蕊心,噩夢般的景象衝擊了每個人。
最後在遠端武器的狂攻和友軍奮不顧身的救援下,損失慘重的騎兵們才好不容易從開啟的缺口退了回去。亡靈方面雖然也拋下四千多名食屍鬼的屍體,但只是皮肉傷,何況碎骨還可以重組。不過因為食屍鬼是不可再生資源,光復王還是吸取教訓,做了番佈置,這就是大量攻城器械和亡靈轉換陣的由來。
而針對這兩樣設施的破壞行動都以失敗告終。
那些死人骨頭太賴皮了!這是某位痞子軍官的評價:不作弊的話,大家只有喝西北風的份!
現在,他帶領敢死隊,來到虛幻森林附近。
理論上,只要幹掉施法者,亡靈大軍自然會分崩離析,這是每個將官都知道的常識。他們之所以遲遲不動手,一來是顧慮光復王的威名,二來是無法確定他的位置。
虛幻森林會移動。
有時在這裡,有時在那裡,毫無規律可循。但拉蒙研究情報後發現:虛幻森林其實從頭到尾,一絲一毫都沒移動過!那是大規模的障眼法!它一直位於魔獸和瘟疫肆虐的北域,原桑陶宛領的遺址。
整個北方早已淪陷,包括魔法師公會和神殿,用法陣傳送當然行不通。而空間魔法屬於禁咒級別,法師們有心無力,所以這支勇敢的隊伍只能晝伏夜出,小心翼翼地接近目標。
“嘿,果然英明神武的拉蒙大人我是不會料錯的。”遙望不遠處的林海,帶隊者得意洋洋地自誇。身旁的部下卻不像他底氣這麼足:“將軍,我們能成功嗎?”
“什麼話!”給了他一個毛栗子,“別被那些唬爛的傳說騙了!對方也是人,不是三頭六臂的怪物!我們一群人打他一個,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