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代的水流被攪混,摻進了不可預知的變數。即使面對混沌的未來和強大的異生命,凡人們還是盡己所能,賭上願望、勇氣、信念和驕傲,持續決定至高王權的戰爭。
豐之月底,東城城主羅蘭福斯正式遷都首府裡那,東境下屬十六郡中有十四個宣佈併入版圖,新成立的聯邦政府開始下派地方官員。通商情況良好,駐軍秩序井然,東帝國初具稚形。其中還有一段小插曲,大規模瘟疫籠罩的北三省被王都派遣的聖職者淨化,人員重新流入,紅石山脈由特派官員監管,進行開採作業
“那個該死的金髮小子!”
失去家園的矮人在會議室裡咆哮。翻看檔案的人類軍官不帶感情地道:“攝政王陛下確實默許你們住進紅石山脈,但是並沒有明文紀錄,也沒有發居民證。羅蘭城主接管了東境後,這樣的行為是合法的。”
佛利特吹鬍子瞪眼睛。沒理會他,蒼穹軍團實質的指揮官——副團長亞法維恩布魯克朝撐著腮幫,明顯在發呆的幽靈上司投出專門準備的兇器,用能夠讓沸水降溫的語氣道:“請回魂,閣下。”
肖恩依然保持原來的姿勢,連睫毛也沒動一下。肯定這次症狀嚴重,亞法向佛利特使了個眼色。義不容辭的矮人高舉斧頭柄往酒友的頭頂敲下,他個矮,必須先爬到桌上才能做到這麼高難度的動作。
“哇!”肖恩哀叫一聲,眨眨眼看清臉色不善的兩人,還是沒半點危機意識,“很痛耶,佛利特。”
“閣下,您長得不像藝術品,擺出靜態的沉思模樣只會凸顯您的愚蠢。”亞法毒辣地冷諷。肖恩縮了縮肩膀,他對這個副官有一種從徒弟魯西克起就深入心底的畏懼感。
“我我在想事情”
“您的大腦不會考慮比今天的晚餐更偉大的事情,是不是把寶貴的時間花在學習如何當一個合格的軍團長更有意義?”
招架不住部下的詞鋒,肖恩難得聰明地轉移話題:“亞法,你看看這個。”說著,飛速掏出一張紙,在桌面攤平。
“哦。”矮人和人類不約而同地讚歎出聲,這是張很傳神的畫作,寥寥幾筆就勾勒出神韻。雖然畫技還不成熟,但該把握的分毫不差,也可能是被畫人太有存在感的緣故。
亞法保守地評價:“很有氣質,這位是誰?”肖恩苦笑:“我哥哥。”
“恕我直言,和您不像。”生性冷靜的副官也因為衝擊停頓了一秒。佛利特更是差點拔下鬍子:“是那個變態!?”
“你不要老是叫他變態啦。”肖恩生氣地抗議,以複雜的神情端詳紙上的人,“這是楊陽寄給我的,他又用了別人的身體,迪斯卡爾殿下恐怕凶多吉少,這樣下去不行。他還襲擊了楊陽他們,把維烈打成重傷——我們不能總是被動。”
“別告訴我,您要弒兄。”亞法恢復鎮定,冷冷掃了他一眼,“當時的事我也有耳聞,沒想到是您哥哥乾的。詳細情形我也不想追究,重點是您不該透露這麼重大的秘密。”
“沒關係啦,你口風很緊。”肖恩將內情簡述了一遍,道,“亞法,我需要你的協助。”
“我自認沒有屠神滅魔的能耐,閣下。”年輕有為的軍人還沉浸在太過曲折離奇的事實裡。棕發青年用力拍桌:“不是啦!你聽我說完!我要去抓他,抓不住他就同歸於盡,那這裡就”
“您知道他在哪兒?打得過他?以為他不會殺您?”亞法連問幾個問題,狠狠甩下通牒,“我不會批准的!現在是非常時期!別想胡來!”
肖恩沒有大呼小叫,也沒有勸說,怔怔出神,像注意到什麼以前沒發現的重大突破:
“對了,席恩一直沒殺我他明明那麼恨我”
“這不是廢話,殺了你就不能折磨你了。”佛利特嗤之以鼻。肖恩握緊拳頭:“不對!他不想殺我!他是恨我,想讓我吃盡苦頭,報復我沒在他受苦的時候救他,但他從來不想殺了我!史列蘭說過他的願望,他不肯承認,因為我們已經鬧到魚死網破的地步,我不能原諒他,他也不能原諒我——即使如此,他還是不殺我!”
佛利特和亞法被他繞暈了,不明白他想表達什麼意思。肖恩起身,炯炯有神地瞪著他們:“你們不懂嗎?他殺不了我!也不會允許別人殺我!他心裡還是在乎我的,哪怕這份情比不上他的恨!”
“所以你要挾這個優勢殺他?”亞法難以置信地反問,驚訝上司竟然會有這麼殘忍冷酷的居心。佛利特摸著長鬚,遲疑地道:“聽你這麼一說,他是不是希望你原諒的?”
肖恩一窒,在房裡來回踱步,半晌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