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為又有死者被入葬了。放眼瘡痍世界,生的氣息過度殘缺。
來到村子口的這戶人家,只有一位拄著柺杖且白髮蒼蒼的老婆婆和一位婦人出來迎接,看得出來婦人已是泣不成聲。
“瞭然大師。”老婆婆佝僂著背對著瞭然施了個禮,瞭然忙扶住她,“阿彌陀佛,施主無需多禮。”
一旁的婦人忙進前扶著自家婆婆,對著瞭然簡單地鞠了個身。瞭然隨著他們進到院子裡,用石土修砌的矮牆內站著幾個人,看樣子應該是前來幫忙的鄰里,除了剛才那位去叫了然來的老翁外,剩下的都是女人。還有一個約莫五歲的小娃娃,此刻正害怕地躲在自己母親身後。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瞭然來到院子中央的擔架前,被白布蒙蓋住的軀體已然冰涼,死於鼠疫。所有人隱忍著心頭的苦楚哀怨,竭力不出聲,想為即將要做的這場簡單法事留出一份安靜。嬰兒的母親早已含淚哽咽跪在地上,白髮的老婆婆反而沉著地看待著眼前的一切。
待這場簡單的法事結束後,瞭然一個人來到了院子外。這裡是村口,也是村前。一排排黑壓壓的梯田死氣沉沉地疊序向下,中間穿過一條不甚寬的行路。在村前不遠的地方,有一塊較寬闊的平地,村子裡的人起名為望地。
即使到了現在,望地上還是有稀稀拉拉的婦人們站在那裡翹首相望,望向那片,他們的男人可能會回來的地方。
瞭然將懷中的念珠取了出來,拇指劃過的每顆珠子上,雕刻的印痕清晰無比。
合掌默唸幾字片言,某人又將它放回了懷中。感覺到自己的僧袍被拉拽了一下,瞭然垂眸,原來是剛才那個小娃。輕柔地摸了摸他頭頂那簇短髮,瞭然笑著道:“小施主”。小娃張大剛退完奶牙的小嘴衝他憨笑著。正巧這時他娘跑出來,向瞭然抱歉了幾句將他抱了過去,瞭然看那小娃,他還在衝自己憨笑。一份淡淡的喜悅因眼前的這份天真溫暖了他全身。
“糟了,山匪來了!”望地那邊傳來一聲女人的尖叫,小娃被嚇地哇哇哭了起來,他娘驚恐之餘不住的拍著他的背以示安慰,一邊又對著瞭然急道:“大師,山匪來了,快先到屋子裡躲一下!”
瞭然忙望向村前那邊,為時早已晚。
一大群山匪騎著馬衝進村子裡來,女人們驚叫著四下逃竄。抱著小娃的婦人頓時拉過了然跑進了院子,還沒等進屋子裡,便有人拿著刀站在他們身後不遠的地方威脅道:“把錢財和能吃的東西全都交出來!”
婦人嚇得躲在了了然身後,小娃被嚇得哭的更是兇了。院子裡的其他人亦是嚇得不敢動一分一毫。
瞭然眉頭緊蹙,合掌唸了聲阿彌陀佛,對進到院子裡的山匪們道:“前方戰火塗炭生靈,百姓遭受黍離之悲。如今這裡只剩老弱婦孺之輩,萬望施主們能夠將心比心,莫要再徒增罪孽才好。”
領頭的人不客氣地吼道:“臭和尚,少羅嗦!少拿那些經文大道來唧唧歪歪,那些東西能作什麼用!快點滾開!”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若你等仍執迷不悟,日後遭殃的又豈止這裡的人,連你們自身也會自食惡果。”
“啊?和尚,再敢大言不慚爺我現在就殺了你!”
“大哥,跟他廢話那麼多做什麼,直接上去搶東西不就行了!順便再弄幾個女人回去。我看那和尚身後那個就不錯!”說這話的人說著便直接朝著瞭然這裡走過來,婦人躲在瞭然身後更是怕極了,直髮抖。
“阿彌陀佛。”瞭然在他伸手企圖拉婦人的時候毅然擋住了他,“施主,這裡的百姓與你們無冤無過,何必為難無辜!”
那人見了然怒色,心頭起火,一把將手中的長刀架在了他脖子上,“臭和尚,信不信你再囉嗦一句,我就讓你直接上西天見佛祖!”
“哼,若你殺了貧僧,能放過這裡所有的人,貧僧死又何妨!”
“哼,和尚,裝什麼大義。你死了也不關這裡所有人的任何事。你死與不死,我們兄弟些個今兒鐵定是要搶完東西再走。不想死那麼快的話就趕緊給爺爺們讓開!”
瞭然怒斥:“國家正在風雨飄搖之際,你們不去想辦法如何幫著那些想要守護疆土的人渡過難關,反倒群聚在這裡欺壓弱小,活著又有何顏面立於世!”
“臭和尚,看我不宰了你!”這人說著話便真將手中的刀揮了起來,砍向瞭然。
瞭然很清楚,那一刻他沒有閉眼。在刀子快要劈過他頭頂的那一刻,他的心裡只念了一個人的名字。
“慢著。”在刀刃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