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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沅也看著灶上的人拿擀麵杖在蟹腿上一滾,整個兒蟹ròu就出來了,她要了兩罐頭來,按紀氏的性子,必還得回禮的,只等著一道給紀舜英送去就是。等夜裡點了燈,九紅在給她通頭髮了,采薇進來問:&ldo;姑娘,那十捆絲線跟那些個素帕子,往哪兒放?&rdo;帕子這東西是真不缺,各色花卉的明沅都不少,為著配衣裳又得做幾方,一匣子早早拿出來熨燙過了,可不比這素帕子好的多。這個姑爺只怕有些缺心眼子,哪家子姑娘不喜歡繡件兒,偏他送了素帕子來,若那不知道,豈不是面紅羞愧,只當未婚夫覺得她針線不好呢。明沅想著那帕子又是一笑,真個拿過來看了,這才瞧見是細葛布的,正好夏日裡頭用,有青有藍有白,她挑了一塊出來,伸手從妝匣子裡拿出眉筆來,在帕子兩隻角上勾出兩隻螃蟹來。一時功夫就得了,拿著金銀線繡出來,兩邊再繡兩朵金桂花,取個意頭,跟那兩罐子蟹膏一道送回去。紀舜英收到東西,見是兩隻瓷罐頭,開啟來一看裡頭是黃澄澄的蟹膏,夜裡就拿這些做了蟹粉豆腐吃,等開啟軟包抖開裡頭的絲帕,拿手指頭摳摳帕子角落上的螃蟹,一會兒是水鴨子一會兒是大螃蟹,紀舜英抬起頭,看住青松:&ldo;錫州可有甚水產沒有?&rdo;☆、 壽桃包明沅生日這天,雖說是大辦,卻也沒為個小輩就闔府扎綵綢的例,只請了相熟的女眷家來,在水閣上頭擺了宴,又請得一班小戲。顏家在大花園子裡頭,把原來的枇杷園改建成了小戲臺,兩邊栽得枇杷樹,又在臺前開花圃種上月月紅,這花不到冬日俱都成花,這會兒開得正好,坐遠瞭望過去,只見著一片花叢裡頭,旦角兒正在飛水袖。明沅既是壽星,便坐在紀氏身邊,主位也還是當家太太的,明沅並不喜歡看戲,咿咿呀呀聽不懂不說,裡頭諸多規矩體統全是作給女人看的,王寶釧苦守寒窯十八年,把窯洞守穿了也無事,丈夫帶得新人進家門十八天,她便一病西去了。看這些還得贊她是個古井無波,一片冰心的賢德婦人,小娘子們聽見這些唱段俱都懨懨,到得夫人們處,卻聽的有滋味兒,明洛就坐在明沅後頭,椅子錯開了擺,把頭往前一湊:&ldo;早知道這個,還不如看智取生辰綱。&rdo;明洛如今專拿這個典故來打趣明沅,把紀舜英送來的那一在張素帕子當作大笑話,明沅卻知道這東西也只有繡娘買回去做,只怕店家見是個年輕公子問,張口就說了個虛數,哪知道他竟真個買下來了,不知道的,還當他要開絲線鋪子了。明沅微微側了頭去看她,伸出手指刮刮臉:&ldo;打趣誰呢,我倒想過,只外頭班子說不讓唱了,還壞了好些行頭呢。&rdo;紀氏聽得一句,倒是一奇,她們辦宴點戲,總是往熱鬧裡唱,譬如《報恩》《拜壽》再有便是《白蛇》,連著西廂梁祝都不能點的,就怕調唆壞了小娘子,把心看野了,這些個打打殺殺,也時興過一段兒,只女人家不愛這番熱鬧。不意就不能叫唱了,她倒問得一聲:&ldo;我竟不知道這個,六丫頭問了?&rdo;連著外頭請戲班子,紀氏也一併放手交給三個女孩兒去做,既是請了戲班,就得問會哪一齣戲,揀最拿手的送上來。明沅大大方方,一面說一面指著頭上的金牡丹:&ldo;我早知道五姐姐要拿我取笑的,誰叫我要了她的套牡丹首飾來,便是預備叫她來點的,哪知道問下去說這戲舊年年末就不許唱了。&rdo;紀氏聽見明沅問明洛要首飾,知道是明洛給的賀禮,叫明沅逗笑了,一把拍了她,轉頭便對明洛說:&ldo;這值什麼,我那兒還有一付更好的賞給你。&rdo;聽見明沅叫一聲偏心,笑著迴轉來,往臺上一看:&ldo;這倒稀罕了,咱們如今是不興這個了,往年可不曾少點,倒是可憐見兒的,我說那個小旦怎麼唱詞兒都不圓熟,原是新戲。&rdo;一個戲班子能整唱一出大戲,那就能走江湖討生活了,練出來一整齣戲來得多少時候,一時說禁了,那可不斷了生路,急趕出旁的,還怕砸了自家的招牌。不許唱戲倒還是頭一回聽說,在座的婦人說得這句便罷了,只說多賞些下去便罷,笑過便算,還有聽的入神的,連這頭是個什麼動靜都不曾聽見。鄭辰坐在明潼身邊便是如此,她眼睛瞬也不瞬的盯住臺上俱都聽著笑得一聲,明潼心裡卻咯噔一記,她記著有一年宮裡擺宴,請了外頭的戲班子來,元貴妃點得一出《林沖夜奔》,當時聖人不曾說什麼,元貴妃喜歡看話本子,還專叫了宮外頭會口技的人拿聲捏調的讀給她聽,一人通讀全書,有一點兒叫她不襯意的,便拉出去打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