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也別在我跟前惹眼了，好容易放年假，你們也去樂一樂，湘丫頭心裡怕不得勁，陪著她散散罷了。&rdo;紀氏沒說關她，也沒說不許她們再去西府，兩人牽了手退出來，明洛唸了一聲佛：&ldo;我姨娘還說讓我連棲月院都少去呢，這會子好了。&rdo;棲月院裡安姨娘卻受了好幾句斥責，瓊珠一張利口，明湘灃哥兒不在跟前，半點也沒給安姨娘留臉：&ldo;姨娘管得也太寬了些，太太還沒說話，便先拘了姑娘不讓出去，這是哪家子的規矩，姨娘小心是小心了，也該給姑娘留臉才是，翻年就十歲了，怎麼還這麼糊塗。&rdo;後頭這句才是紀氏說的，可大概也是這麼個意思，便要管，也輪不著安姨娘來管，她一張臉盤漲得通紅，金屏一路送瓊珠出去，還幫著安姨娘告罪：&ldo;咱們姐兒昨兒回來只會哭，瞧著是給唬著了，哪裡就是關她，怕她再去惹著別個，這才說那番話出來，哪裡敢越過太太管教姑娘。&rdo;明沅明洛兩個正巧聽見這一句，這下想進去也進去不得了，明洛一扯明沅的袖子：&ldo;往你屋裡去，咱們一道耍。&rdo;兩個人去了小香洲裡的藤香塢，小小一間亭，上邊蓋著紫藤，此時只餘枯枝，關起來一點兒不透風，明洛拎了壺把，不叫丫頭侍候，關上門趴在窗上，看著兒頭一片水景，咬著唇兒問道：&ldo;明沅，你別裝糊塗，你說，梅家的表哥，是不是喜歡了明湘？&rdo;☆、 三友茶（補）明沅不防明洛會問出這樣的話來，她一怔，明洛只當她充傻，翹著指尖尖點點她：&ldo;你別同我裝相，我看著，約摸是有些的。&rdo;說著轉回身來，往碳盆邊挨一挨，拎了裙角兒蓋在鞋面上，手指捻著腕上的紅瑪瑙珠子，長嘆一口氣兒：&ldo;這事兒有了不如沒有，不說太太怎麼著，梅家也不能應。&rdo;明沅原來一怔是驚著了，等聽了明洛的話，倒奇起來，往日看著吱吱喳喳，原來心裡很是明白，再聽她說後頭幾句，便又失笑，她&ldo;撲哧&rdo;一聲，明洛急的立起來，一腳踢著碳盆，濺出火星子來，她趕緊讓兩步，提了裙子看衣裳沾著沒有，捱過去捏明沅的嘴：&ldo;你這個壞東西，笑甚？&rdo;&ldo;那裡就說到這些個了，不過是玩了回葉子戲，便有個不順意，那也是姐妹拌嘴兒，五姐姐才多大的人兒，倒想姐夫了？&rdo;明沅往嘴裡拋了顆玫瑰糖，明洛哪裡見過她這樣子吃點心，再聽見後頭一句，更忍不住說一句&ldo;作死&rdo;，便欺身上去。惹得明洛團到明沅身上，一面掐腰一面捏嘴，笑得花簪兒都歪了，這才攏著鬢髮捱到引枕上頭，明沅伸手幫她抿頭髮，把笑的吐出來的糖包在帕子裡頭扔到桌上：&ldo;依著我看，還是梅家表哥同二姐姐的事兒，他倆個鬧騰，非把四姐姐帶進去，便是到了太太那兒，也再不會發落她的。&rdo;明洛翻了個白眼，身子往引枕上頭一軟，抬起下巴：&ldo;你別揣著明白裝糊塗，你心裡頭再明白不過呢。&rdo;明沅默不則聲，見明洛還一瞬不瞬的盯住了她，抿抿嘴巴：&ldo;得了，我是怕牽連著四姐姐，如今太太這麼說著，豈不如意？本來便是沒影兒的事兒，傳你的口，進我的耳，真個三人成虎，曾子殺人？那一個是嬌客不要緊，四姐姐怎辦！&rdo;&ldo;我又不蠢！&rdo;明洛翻翻眼睛扁了嘴兒：&ldo;我姨娘死扯著我問，我半個字兒都沒說的，若不是你口緊，我也不說的。&rdo;她撿了個蜜餞梅子扔進茶盅裡，等上頭的蜜氳開來，就著杯子啜了一口：&ldo;便是有了，又能怎的，我看呀，那兩個怕是定了親了，又有什麼用。&rdo;&ldo;呸！&rdo;這回輪著明沅上去擰明洛的嘴了：&ldo;你混說些個甚，便是對著我，也再不能說這話，隔牆須有耳，窗外豈無人，四姐姐的名聲要緊。&rdo;兩個對看一眼，彼此明白心事，最好便是把這當作姐妹拌嘴，連著梅季明的名字都不能提，兩個閨閣裡頭的小娘子，爭兩句便罷，扯著個外男，像什麼話。明洛倒為著明湘嘆一聲：&ldo;可惜了，若不然，也是好的。&rdo;她一肚子的風流故事，張姨娘是學彈唱的，打小講起來也是什麼《綠牡丹》《金釵記》，聽得她滿腦子的才子佳人青梅竹馬。如今看看明湘可不就是叫誤了的小姐，當中還隔了個明芃，她把這個嘆給明沅聽，明沅這回捂著肚子笑的翻不過身來，原來不論哪個時代，狗血故事都狗血的很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