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楚的故事:“我有一個人生中最重要的親人,如果我不原諒那個我恨的人,我就沒辦法見到我最重要的人。”
“那個、我恨的人,他……他殺了我另外一個最重要的人,我一直都這樣覺得,他還搶走了我的親人,但我最近卻突然聽到另一個截然不同的版本,說那個人其實沒有傷害我的家人,他沒有殺我的父親,反而還……對我們家很好。”
溫裕見他垂著頭不說話了,便道:“你不相信,就去查清楚,你如果不主動,永遠不跨出第一步,這樣只會離真相越來越遠。”
他進一步道:“很多時候,用想的覺得很困難,一旦放手去做了,反而就容易多了。”溫裕低聲道:“這件事困擾了你多少年了,還讓你一路從海城逃到北都,是同一件事,對吧。”
餘時中抬起眼皮,豪不隱埋得點點頭。
“跟著你的心走,小朋友,你還這麼年輕,不要讓你的後半輩子活在後悔之中。有時候,限制你的不是周遭的環境,不是別人,而就只是你的心。你怎麼想的,問問你自己,你心中最想做的,是什麼?”
餘時中糾結道:“我不知道,該怎麼做,該怎麼辦……”他小聲得呢喃:“但是,我想回家。”
“那阻礙你的是什麼?”
餘時中一瞬間睜大眼睛,連帶著眼神都變得銳利:“應該可以沒有的,是我,一直是我自己不願意,也不敢。”
溫裕垂下眼,溫和道:“我們常上教會的朋友們肯定會說,上帝一定希望你能夠原諒那些你所仇恨的物件,仇恨不能解決任何事情,但愛可以,原諒正是釋出愛的第一步。你不該被自己限制住,年輕人不該被仇恨耽誤,你看看你的未來還有多少美好的可能,你甘心被仇恨束縛一輩子嗎?”
他輕輕瞥向餘時中,笑容淺淡,卻讓人產生穩重的安全感:“我這樣說,你能聽進去多少呢?”
餘時中似懂非懂,淺淺漾出了微笑:“嗯。謝謝你。”他手中握著熱紅茶,不知不覺又見了底,仰頭一灌只剩下茶渣,他卻仍意猶未盡得舔著杯緣。
溫先生見狀笑道:“那麼喜歡?我光看到你就喝了三杯。”
“嗯。”餘時中也不知道為什麼最近特別喜歡喝紅茶,尤其是公司提供的茶包,別的地方泡的紅茶他都沒覺得什麼,一定要公司茶水間這種一次性包裝的廉價茶包才行:“很好喝,甜甜的。”
“要真喜歡,就拿回去泡沒關係。”
餘時中皺著眉:“我拿過。”講完才覺得不好,又偷覷著溫裕的表情變化道:“就幾次,但回家泡起來都沒有這裡的好喝。”
溫裕表示奇怪,但還是勸道:“建議你別喝這麼多,糖喝多了對身體是負擔。”
餘時中當然理解這個道理,但就是忍不住嘴饞嘛,不過他也覺得自己最近喝糖水這種喝法簡直是慢性自殺了,方糖的量不知不覺中不斷得增加,今天更誇張,他一回過神就已經加了七八顆方糖進去,僅覺得差強人意。他想著肯定是這幾天都提不起精神的緣故,才特別想吃甜的。
傍晚回家前,他突然想起前天落了一個揹包在尤斯的會所裡,裡面只是一些德文課本跟資料夾,沒什麼重要的,但他的手機也躺在裡面被主人忘得一乾二淨,其實平常他也不怎麼使用手機,講來講去的物件永遠就那麼一個,也不用特地用手機講,但真的想起來要用的時候,沒有手機在身邊的確挺不方便。
專程拿個包實在很不符合經濟效應,於是餘時中就順便待在會所吃了晚餐,連方獄也陪著他吃了點,吃不到一半就被叫了出去,他跟外面的人說了些話又關上門坐回來,也沒說什麼事,餘時中心想他不講應該就跟他沒關係,也沒問。
等飯吃完了,東西也拿回來了,連方獄卻不肯帶他走,餘時中覺得奇怪,肯定跟剛剛他出去說的那件事有關,而且尤斯也沒出現,照理說餘時中過來一趟,他肯定是要露一下面的,就算沒有要上課。
“怎麼了?”
連方獄看了餘時中一眼:“上面有人包了場,場面有些混亂。”
餘時中奇怪道:“那是不是趕緊走比較好?”
連方獄臉色不大好:“走不了,還是先待著不要動。”趁餘時中再丟出疑惑前,他索性也不再拐彎抹腳:“有警察來盤查,現在整個會所都被封鎖。”
☆、一三七(上)
連方獄說的警察還是委婉的說法,其實整個檢調體系都出動了,還有武裝的特緝小組,整棟大樓都被封鎖,黑壓壓的一群制服檢警魚貫而入,把會所內搖得昏天暗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