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怡的香味,黃花梨木的貴妃榻上斜身半躺著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正捧著一本書看得津津有味。
少年只著了一身純白繭綢的裡衣,赤著足,長長的墨髮隨意披散著,尚顯稚嫩的臉上極具魅惑眾生之態。
男子進了門,微微一愣神間,便被他敏銳地察覺,一記眼刀甩過來,男子額頭上已見細汗。
少年冷聲問道:“怎樣?”
“回主子,已經辦妥!事情正朝著主子預料的方向發展,魚已入網。”男子叉手而立,微躬著身子,未曾因對面之人的年少而稍有輕慢。
少年點點頭道:“東西呢?”
男子連忙從懷裡取出一物雙手遞了上去,少年伸手接過,拿到眼前細看:這是一塊銅質令牌,上面雖然刻著完全不同的兩個字,卻代表了同一種意思——“風”之旗令牌。
良久之後,少年將之放到炕桌之上,輕輕敲著桌面,沉思不語。
男子微微抬眼看了少年一眼,問道:“主子,這一次倒是損了咱們不少財物,屬下覺得有些可惜了,雖說值不了多少銀子,畢竟便宜了那人……”
少年嘴角一挑,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斜睨著男子譏誚說道:“瞧瞧你這副財迷的樣子,失些東西就跟割你肉似的疼。誰說要便宜他們了?這可是咱們的東西。難道人家父子吵嘴打架,還要咱們出錢出力不成?”
男子嘿嘿一笑,摸摸鼻子不再說話。
“馮夙呢?”少年再問。
“回主子,馮夙一個時辰前已經回府,正等著主子吩咐。”
“嗯,準備一下,五日後出發。”少年微微點頭,淡聲吩咐。
男子再次叉手應是,見少年已在閉目養神,便悄然退了出去。
第二章 靈魅引發的無頭兇殺案
中秋剛過,落桐鎮上福來客棧迎進了一行十幾位客人。
為首的是一位相貌普通的中年男子,進門後背負雙手輕輕踱著步,細細打量著客棧內的佈置:樓下大廳內擺著十幾張黑漆桌子,方桌條凳皆擦得鋥亮,不見半點油光。
居中木梯左面是一溜兒櫃檯,掌櫃的見有來客,忙忙從櫃檯旁轉了出來,熱情招呼道:“幾位客官,請問打尖還是住店?”
中年男子身後一年輕英俊的後生咋咋呼呼說道:“當然住店!掌櫃的,可還有上房?”在得到掌櫃的肯定之後趾高氣昂地吩咐道:“五間上房,五間中等房。再將咱們的馬牽到馬棚,要喂上好草料,多加豆餅。”
掌櫃的喏喏應著。一旁的店小二將雪白的毛巾往肩上一搭,聲音響亮又不突兀地唱喏一聲:“得唻,幾位客官,請隨小的來。”
中年男子點點頭,正要提足跟上的時候,門口傳來一聲清脆的呵斥聲:“孫廉程,你讓開!”
接著一個少年憊賴的聲音響起:“童小小,路這麼寬,爺想怎麼走就怎麼走,礙著你什麼事兒了?莫不是早就看上了爺,藉著過道兒的機會對爺投懷送抱?”
那清脆的聲音滿是譏誚道:“人都說好狗不擋道。既然你願意在這兒擋著,大黑,咱不跟他一般見識,我們走。”
接著一聲狗叫響起。少年氣急敗壞的聲音再次傳來:“童小小,你不過就仗著這畜生,囂張什麼?”
“我就是仗著我家大黑了,請問孫少爺,誰仗著您了?要您這樣賣力地擋別人路?”
聽了少女的話,中年男子眼中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轉頭看向一旁的店小二。
店小二會意,麻利地回道:“這是咱們鎮上映月樓童媽媽的女兒,跟她娘一樣,潑辣得很,孫家二公子不知道吃了她多少暗虧。”
他嘿嘿一笑,咂咂嘴嘖嘖嘆道:“嘿,說來也怪,這小鎮上的貓貓狗狗就聽她的話,見了她比見了自家主人還親。可見人長得好了,連這動物也是看著喜歡的。”
小二帶著客人走上樓梯,左轉指著一溜兒五間房道:“客官,您看可還滿意?”
中年男子點點頭,微微回頭之間,最後一人已經會意,接著不動聲色退了出去。
落桐鎮離京城太過遙遠,又比鄰烏圖拉國和拓斯國,是天高皇帝遠的“三不管”地帶,自然,朝廷命令、法度的餘威也波及不到這個偏遠的小鎮。於是這裡便成了流放的犯人、逃命的兇徒、江湖上的高手、私。奔男女的樂園。
每天像這樣的武林俠客來往不知有多少,奇聞怪事每天都會發生,小鎮中人早已見慣不怪。
店小二見那人出了客棧,知為首男子對小小姑娘心生好奇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