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門進去了,裡面那個負責看護的方臉護士在恰到好處的時機睡著了。
緋綃抱著胳膊,望了望那個老人消瘦的臉,“希望他的魂魄走了,身體裡還有一些記憶吧!”
說著一手指著那老人的眉心,另一隻手朝著陳開說:“子進,拉著我的手就可以看到他的過往了!”
陳開嘆了口氣,那個王子進是什麼人,緋綃一到關鍵時候就滿腦子都是王子進,什麼跟什麼都忘了,自己也懶得和他爭,伸了一隻手過去拉了他,哪知一隻小手也和他拉在一起,是愛米,“我也要看看先生的記憶!”
“你還真的信他?他就會好吃懶做~”
話還沒有說完,只覺得自己頭中一陣眩暈,突然就像有什麼磁力一樣,好像被吸到了另一個世界。
那是一個什麼年代啊,耳中是嘈雜,眼前倒是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到。
“怎麼回事,這是?”陳開只覺得自己遁入了無邊的黑暗中,不知道出路在哪裡?
突然,眼前豁然開朗,抬頭就是滿眼的紅,像是紅花,像是鮮血,再仔細一看,那扎人眼的紅色竟然是楓樹的葉子。
一株美麗的高大的楓樹,陳開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絢麗的楓樹,在秋天的寒風中,綻放著比夏花更燦爛的顏色。
這是哪裡?環顧周圍,竟然沒有人。
等等,那樹下是誰?一個穿了藍色上衣的女孩,已經被洗的發了白的藍色,這是哪個年代的衣服?
那個女孩的臉粉粉嫩嫩,很是漂亮,就是平凡的衣服也無法掩飾她的美麗,她粗黑的頭髮在臉龐邊辨了兩條亮亮的辮子,辨梢紮了兩條紅色的頭繩,她這個樣子讓陳開想起了他不曾經歷過的到處唱著樣板戲的年代。
這就是那個老人的記憶嗎?一株楓樹,一位佳人?便是他一生值得眷戀的全部?
可是自己,現在好像就要迷醉在這風景中,這樣美麗的風景,怎麼會讓人看起來有傷心的感覺!
正想著,那個女孩把一張紙條放到那個大樹下面,拿了一塊石頭壓了上去,好像還伸手抹了抹臉上的眼淚,那景色似近還遠,看起來又不大真切。只見她哭了一會兒就一轉身走了,一路小跑,好像急於跑出這片風景一樣。
“喂!等一下!”陳開說著就追了上去,可是女孩轉眼間就不見了,無從追去。
那個紙條上寫的什麼?
雖然知道看別人的信件不好,而且看她的樣子這也多半是一封情書,可是巨大的好奇心驅使他去搬那塊石頭。
看了這封信,就能找到那位先生的過去了吧?哪知手顫抖著剛剛要搬,背後就傳來“沙”、“沙”的腳步聲。
陳開嚇了一跳,趕緊跑到樹後躲了起來,來的是一個男人,不過二十幾歲的樣子,穿著草綠色的衣服和黃色的膠底鞋,這個男人他依稀在哪裡見過,那個男人走到他旁邊,低下頭去搬開那塊石頭。陳開見了,也探頭去看,他想知道那個男人的樣子,如此熟悉的打扮,讓他想起見過的一個人。
哪知剛從樹幹後面探頭過去,正好迎面就是一張白色的清秀的臉,臉上架著一副古舊的黑色塑膠的眼鏡。
“你是誰?”那個男人見了陳開一臉驚訝的表情。
陳開見了他,立刻就“哇!”的一聲大叫起來,這不就是今天下午在醫院的樓梯上看到的男人,難道今天下午自己便與鬼魂擦肩而過?
這一叫之後,彷彿瞬間換了天地,“這是怎麼了?”他又大叫一聲,“嚇死我了,我見過他!”
“喂,你怎麼回事?就是你大喊大叫,我們現在已經出來了!”是緋綃的聲音。
“咦!”他睜眼一看,果然還在醫院裡,周圍是雪白的牆壁和天花板,面前三雙眼睛盯著自己。
一雙是緋綃的,一雙是愛米的,還有一雙,就是那個方臉護士的。
“你們是該出去了,哪有你們這樣的家屬,要是再這樣的話,我就要叫保安過來了!”那個護士衝他們叫嚷著,分貝明顯高於陳開剛剛喊的那兩嗓子。
“這回怎麼辦?”陳開灰溜溜的說。
“還能怎麼辦?去找那棵楓樹吧!”此時三人已經是在醫院外面的馬路上了。
愛米倒是很高興,她見到了年輕時的先生,陳開看了看她,真是太小了,快樂來得這樣簡單。
“楓樹在這裡有好多吧,難道要一棵一棵去找?”陳開垂頭喪氣的說。
“你看那棵楓樹那樣茂盛美麗,估計現在一定在哪個公園或者名勝裡被保護起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