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靜觀事態,你又被矇在鼓裡。喬正僧的家裡沒有廣播,報紙也不訂,住在裡面,簡直彷彿身處一座孤島。最最要命的還有,秋雁與常媽的不對付。
秋雁對楊滿的糾纏,讓常媽頗反感。而且常媽是勤勞苦做的女強人,厭煩秋雁身上的風塵味。而秋雁又瞧不起常媽,把她當老媽子使喚。所以兩個人之間火藥味很濃。
楊滿很無奈,盼著這段日子快點過去。因為他覺得在這裡,乾孃實在是太閒了。不過他真的沒想到喬正僧能讓秋雁住進來,畢竟他是瞭解這個人的高傲的。常媽這幾天的鬧脾氣,估計也是因為受不了這裡頭的落差。平常那麼剋制,屋子裡蒼蠅也沒有一隻,現在一下住進來倆,還是糾纏不清的一男一女。
喬先生怎麼能忍?常媽憤憤的想。
可惜這段時間喬正僧人影子不見。差不多一個禮拜後他才露面,手裡捏著一張報紙,進門就丟給楊滿。
楊滿開啟來看,發現報紙是三天前的,第一版放著北洋少帥廖枯人的全國通電:從即日起遵守三民主義,服從國民政府,改旗易幟。
楊滿吃驚的快要拿不住手裡的這張紙。喬正僧則相當輕鬆的說,“西北也收復了,這下全國統一,我們又走對了一步。”
秋雁對時政毫不關心,但她看到喬正僧過來了,就問他,“喬先生,是不是不打仗了?外頭太平了,我們可以出門了吧?”
楊滿這才想起廖藏林來,他有點不解,“怎麼是廖枯人發的通電,他爹呢?”
喬正僧點上一根菸說,“兒子窩裡反,把老子扣押了。”
這下楊滿手裡的報紙真的落地了。
喬正僧撿起地上的報紙,慢慢跟他解釋,“這是好事,廖藏林是個死頑固,如果不是他兒子來這一手,我們還要打半天。”
這下常媽插進來說話了,她平常是不多嘴的,但既然已經亂了套,也就不管了。老人的想法相當樸實,她的第一反應是,“那這個兒子真是白養了。”
喬正僧的煙三兩口就抽到了底,他的臉色暗沉,眼睛裡有血絲,這幾天似乎也不好過。他很不耐煩的說,“常媽你先走吧,今天放你假。”
常媽當然求之不得,立即手腳麻利的收拾自己,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
接下來喬正僧坐到楊滿對面,“有件事我得告訴你,知道廖藏林是在哪裡被捉的麼?”
楊滿搖搖頭,但人卻慌張了起來,不自覺逃避對方的眼神。
喬正僧說,“就在你家。”
秋雁驚呼,“什麼?”
喬正僧又補充了一下,“確切的說,應該是你們以前的家。”
楊滿猛然記起來了,廖藏林身邊的副官,怪不得這麼眼熟。他就是那天自己被救後,尾隨而來,幫廖枯人善後的那個人。
喬正僧並不知道趙金盤強姦未遂,最後被殺的那件事,但他看穿了廖枯人的計謀。
“很顯然,他們拿你當誘餌,設了一個局。”
楊滿恍然,原來要他參加晚宴,跟廖藏林重逢,是出於這個目的。這麼說來廖枯人是知情的,那麼喬正僧呢?他滿心驚惶,幾乎不敢正視對面這個人。自己在他眼裡已經夠醜陋了,如今又掀開一片遮羞布,露出了裡面久傷不愈,血淋淋的傷口。
此時的心情是無法言說的。憤怒是短暫,悲傷卻是綿長。努力抗爭卻又難免被擊倒的主題,彷彿是他生命裡的伏線,一直在蔓延。
楊滿不知道自己還沒有力氣站起來。
萬幸的是喬正僧接下來說的話,讓楊滿稍稍鬆了一口氣。他說,“老頭子倒有眼光,看你一眼就惦記上了。也算是色令智昏,被玩了一招甕中捉鱉,真是活該!”
第22章
辦了件驚天動地的事,眼下廖枯人是深明大義的英雄,萬人敬仰的北洋少帥。但他自己卻覺得,腦袋上扣的屎盆子還沒拿掉,心裡煩躁得很。
對於兒時玩伴在南京時忽然失蹤,到底是為什麼,其實廖枯人一直不知情。直到去年在天津遇到楊滿,這才起了追潮往事的念頭。
於是他託黃副官去查。
黃鶴是廖藏林的副官,也是他的親信。他與廖枯人投契已久,兩個人都不滿廖藏林把持大局後的所做作為。特別是後來向日本人靠攏,割讓出東三省給溥儀建偽滿洲國。
畢竟十幾年了,時間隔得太久,黃鶴也查不到確實的真相。但他得了幾條線索,推斷出了一種可能,讓廖枯人受到了很大的震動。
黃副官在廖藏林身邊多年了,知道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