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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目測打量過去,點了誰誰坐哪裡,誰和誰同桌。末了我和張薇都沒動,因為女生多出三個來,右前方一人略顯寂寥,咒罵無人聽,苦水不能言。於是,我倆成了班裡被羨慕的唯一一對女生同桌。

我們知道的,小孩子從來無所顧忌,任何一點破事兒都能拿出來爭辯,有人侵犯了屬於自己的特權更是罪無可恕,於是就有了千古流傳的絕唱——三八線。

而伴隨著年齡的增長,異性之間的矛盾逐漸淡薄,女生之間的糾葛卻越發激烈。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巧合的是,張薇家離我家很近,門口出去走五分鐘就能到了,於是我倆開始形影不離地上學放學看動畫片。夏日的白晝很長,我們到家門口捨不得分開,於是找個僻靜的草叢開始寫作業,艱難地描繪了幾個拼音後開始厭倦就嘮裡嘮叨唸個沒完,她好脾氣地放下自己的筆記簿幫我代寫,我覺得過意不去又俯首躬親,於是作業本里經常摻雜著不同的字跡,更恐怖的是連鉛筆色調都不一樣,放眼望去深淺不一,特別醒目,生怕別人看不出來似得。語文老師就是知天命之年的班主任,久經沙場心態平和不動干戈,也就相安無事地過完了懵懵懂懂的一學期。

校區裡大多是柳樹,“萬條垂下綠絲絛”、“二月春風似剪刀”感覺就是賀知章照著我們學校大門口寫的。但柳樹有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傳說,據若干年前的師生報道,曾有人吊死於此樹幹上,奈何心有不甘不願離去,孤魂野鬼無處安身便幻化為柳樹,飛絮的柳條便是他們的長髮,一直流傳至今,是以無人敢帶柳枝回家。

三月驚蟄,通往學校的石階旁桃花梨花逐漸開始綻放,男孩子們爬上樹椏折一支花苞插在裝有清水的玻璃器皿偷偷藏於教室,早晨還是花骨朵呢,沒多久竟在我們不留意的時刻突然開出了花兒,甚是奇妙。

午飯後早早去上學,卻不進校門,就在幾棵樹叢裡穿梭。男孩兒們活潑好動,從一枝樹椏跳到另一枝樹椏,又蹦來蕩去,紛紛揚揚的花瓣灑落一地,樹下的女孩兒輕輕拈起那抹純潔,小心翼翼地放進自己摺疊的紙花籃裡,她們頭髮肩膀被雪白覆蓋,偶有幾瓣粉紅,真真是極美的。歡笑聲此起彼伏,不折騰到上課鈴響決不罷休。

桃之妖妖,灼灼其華。

Part 4。天線寶寶也會有痛

後來天線寶寶開始熱播,我特別喜歡,經常想象著有個小房子和趙芝蘭住在一起,無人約束,還有個自動麵包機,桌子一按就有面包呼嚕呼嚕跳到我碗裡來。每天騎著滑板車吧嘀吧嘀到處瞎晃悠,中指和食指併攏往耳朵旁邊一點念個咒語肚子就能看電視,天色暗了蹦一下從房頂滑到臥室美美地睡覺。我用拼音和錯別字寫下日記,生怕有一天趙芝蘭回來我會忘了。

蘇瑁不知從哪裡引進來鋼珠車的製造方案,擺脫人工轎子,往新世紀邁出一大步,那時候水泥路還沒有覆蓋到家門口,我坐在車上楊濱推著我,一路顛簸我屁股都麻了。彈珠也逐漸流行在我們之間,當時的性別分歧並不明顯,至少我是這麼覺得,經常光著膀子跟他們連滾帶爬混的滿身沙子,哈哈哈回到家被老爸一瞪眼瞬間蔫下來。

有天他們一行人揹著幾輛鋼珠車跟草叢裡畫畫的我和張薇告別,說要去很遠的地方。我說好,我幫你們準備行李。回到家找了點飯菜,用袋子裝好,學著古裝電視劇裡打包袱,然後匆匆忙忙趕上他們,鄭重其事地交接。張海明認真地拒絕接受,說沒關係,我們可以化齋,我們一定活著回來!

我相信他的話,我說我會一直在這裡等你們,遺憾的是我流不出眼淚來。如果許小蓉在就好了,許小蓉是許倩的妹妹,絕活是三秒鐘飆淚。

下午五點多他們就回來了,因為背光,夕陽的餘暉在他們身影灑上一層金邊,於是我堅信動畫片裡身後會閃光的月光美少女是真實存在的,就是這樣的、聖潔的光芒。我很震驚,也很失落,因為我的天線寶寶還沒開始!

他們還是扛著鋼珠車,只不過個個都不好,走進了才發現衣服鞋子臉上沾滿了泥,楊濱捂著眼睛,有血流出來,我嚇得變回了黑暗幕布後的小老鼠,只不過此刻的光照尤為強烈。(。pnxs。 平南文學網)張海明無不傷感地告訴我,摔了一跤,刺到眼睛,可能要瞎了。

我連哭都忘記。

蘇瑁拖著木訥的我跟到了小診所,一路上祈禱:我不要滑板車了,也不要自動麵包機和屋頂有滑梯的小房子,我只要大家好好兒的,我只要大家好好兒的。。。。。。

幸好,傷到的只是眉頭。幸好。

對於遠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