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房東陳老太太的夜半尖叫然後瘋跑出去去向不明那個兒媳婦嗎?”肖白的心裡雖然一千個一萬個的不相信,但理智告訴她這的確千真萬確。
當現場勘查的一切事畢,警察允許肖白回家了,肖白竟依賴地看了一眼賊,那意思好像是說,你能否好人做到底,送我回家?賊會意地衝她點點頭,隨肖白離開了潮湧一般的人群。
肖白走在前面,賊走在肖白的後面。肖白放慢了腳步想讓那個賊平行著與她一道走,可是賊不肯,賊喜歡走在肖白的後面。賊其實是喜歡走在人的後面,被賊盯住的人都是賊的目標。這是賊的習慣。而現在,肖白不是做為賊的目標出現在賊的前面,肖白早就不是賊的目標了。自從第一次與賊對峙,她用目光把賊逼退之後,賊就不再把肖白當作目標了。因為賊從肖白的目光裡看到了一種以前他不曾看見過的對他的固執己見的蔑視。雖然他從她那蔑視裡還看到了飄忽不定的膽怯,但他不想再冒犯隱在她目光暗處的最後一層膽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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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麼名字?”肖白在空洞的夜色裡問走在她身後的賊。
“三兒。”
“大名兒呢?”
“我沒大名。”賊的回答是那種很乾爽的回答。
“那,你在你們家行三?”肖白站下來轉身等他。
“我們家我行一,除了我,我們家還是我行一。‘三兒’是跟著我討飯的那條野狗的名字。在全市開展的大規模的城市滅犬運動中,‘三兒’被公安局的給打死了,為了紀念它,我就取了‘三兒’的名兒!”三兒說得異常平靜,就像是說他的一個故人。汽車燈明明滅滅照在他的臉上,肖白竟能透著那轉瞬即逝的明滅看見了駐留在他臉上的真誠。
她也真誠地對三兒說:“那我以後就叫你‘三兒’啦!哎,三兒,我下車的時候明明看見你是留在車上的,怎麼就……?”
三兒在暗夜裡哧哧地笑,他說:“你們不是老說什麼業務素質嗎,那可是我們這個行當最起碼的業務素質。要是都讓你們看見了,我們還怎麼在這個行當裡混呢。跟你說吧,你前腳一下車,我往窗外那麼一看,直覺裡就有一種不踏實。前一陣已經發生了好幾起地下通道打悶棍的案子,你出差不知道,沒有人晚上單獨一個人走地下通道的,除非精神不正常或是傻瓜,比如那個被……,噢,對不起,不包括你啊,你是不知嗎。我看你是一點警惕性也沒有的就下了車,才想起你要過的地下道,怎麼?你是不是怕我跟那個打悶棍的是一夥的,故意設了英雄救美的套兒讓你鑽?你大可不必有那份擔心,別以為我們這種人是無惡不作的,其實我有我做人的原則,有錢沒錢的人,錢來的正和不正的人不都喜歡說一句話叫‘錢財是身外之物’嗎?即是身外之物誰用不是用呢,所以我只取人錢財決不害人性命。請你相信我是真心幫你怕你受到傷害。”
《守身如玉》第八章(5)
“你怎麼知我出差?對了,我一直想問你,那天,你怎麼會在我的房子裡呢?”
“哈哈,別忘了,跟人可是我們這一行的強項。那天我被你‘逼’走了之後,雖然是裁你這樣一個女子的手裡很沒面子,可是我又覺得你的那股倔和固執太少見,一般的人只要保住自身的安全,破點財就破點財,俗話不是說‘破財免災’嗎,你那天可好,不是破點財不破點財的問題,也決不是顧惜自身的安全問題,你完全是在較真兒!我們不怕惜財的人,不怕膽小怕事兒的人,不怕自私自利只顧保全自己身家性命的人,我們怕像你這樣較真兒的人,人要是較起真兒來,那可真會變得‘渾身是膽雄糾糾’啊!”肖白也被他說得撲哧一聲笑了。可是她心說,那天她其實是嚇破了膽硬撐著,還好沒露餡兒。
“我跟過你好多次你都不知道吧?夜裡有好幾次我沒事幹,就躲在你住的那幢樓後邊,觀察你和你們那幢樓的每一家,你知道我有的時候住哪兒嗎?我觀察樓裡各戶亮燈和黑燈的規律,那些整宿整宿不亮燈的房子,主人不是外出就是另有住處,我就潛進去像住進自己家裡一樣。我一般不亂動人家家裡的東西,頂多好開人家的冰箱,吃點喝點拿點再睡一覺就行了,決不禍害人家,也決不傷害人家,有錢就拿點,沒錢就當串個門唄。總也得講究個職業道德什麼的吧!”
“你把自己說得那麼好,可是你不覺得,嗯,做-賊其實是從根本上違背了做人的道德。根基都歪了,那麼在這個歪了的根基裡派生出來的道德能是正的嗎?”肖白說那個“賊”字的時候自己先降低了聲音,她第一次同著一個賊去說這個賊字,大有同著一個即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