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秋娘穿戴整齊,走出帳篷時,也沒有人阻攔她。她到不遠處的小溪邊洗了臉,隨意梳了一個簡單的馬尾,這才四處瞧了瞧,搜尋張賜的身影。
四周護衛站得筆直,巡邏的護衛來來去去。那些丫鬟小廝們百無聊賴湊在一塊兒聊天。張賜與陸宸的身影是真沒看到。
“這都快晌午了,怎麼還不開拔呢?”陳秋娘經過人群時,聽到有個小廝在低聲議論。
“主子的心思,誰知道呢。”又有人小聲地說。
“若是一大早就開拔,頂多就再露宿三日就到了渝州,可若要這樣走走停停,怕是十天半月也未必能到渝州呢。”有個小廝亦搖搖頭,語氣裡頗有怨氣。
“若是沒碰見大公子,哪能這樣拖拉呢?夫人與公子最討厭的就是露宿了。”有個丫頭撇撇嘴,說,“如今卻處處要聽大公子的。而那大公子,卻似乎又要處處聽那個什麼張公子的。”
“是啊,我也是見了。大公子對那張公子可客氣了,也不知道是何方神聖。”另一小廝也加入了這一群人的談話。
先前那個頗有怨氣的小廝便說:“肯定是大公子母族的嫡子吧,要不然,我們大公子也不需那樣謙卑。”
“謙卑不謙卑的倒在其次,最主要的是那位也不知為何,總就不開拔了。”有個中年的車伕也加入了進來。
陳秋娘一路走,聽了些許抱怨,都是在說張賜不開拔,耽誤行程什麼的。
她洗了臉,也沒見著張賜,理論上還是個囚犯。所以,她也沒有走遠,洗了臉就徑直回了自己的小帳篷。只不過,陳秋娘將帳篷的簾子挑起來,將帳篷內的被褥疊放得整整齊齊的。做好這一切,她才對站在門口的侍衛說:“小哥,我想見公子一面,不知道可否代為通傳。”
“真是不巧,公子去打獵了。他臨行前交代,若是姑娘問起,就讓你在此地等候他回來,莫要走開了。”侍衛回答了陳秋娘。
這傢伙還端著了!陳秋娘撇撇嘴,便放下帳篷的簾子,從自己的包袱裡拿出一個大餅掰了一小塊,準備就著隨身攜帶的水壺裡的水填填肚子。
這第一口還沒下肚子,就聽得陳婆子在帳篷外說:“兩位大哥辛苦了,我來給這姑娘送點吃的。”
“大膽,她是貴人,豈能吃你一個粗使婆子的東西,還不速速離開。”那侍衛大喝一聲。陳婆子嚇了一跳,嘀咕著說:“我粗使婆子怎麼了?她昨夜還跟我擠過一個帳篷呢。一時得了公子寵幸,就拿架子了啊。”
“速速離開,否則立刻將你逐出去。”那侍衛喝道。
陳婆子哪裡還敢停留,立刻就求饒說:“小人馬上離開,馬上離開,二位爺不要生氣。”
那陳婆子被趕走了之後,陳秋娘也吃不下東西了。她從這陳婆子與護衛的對話裡已然明白:現在整個車隊的人,怕除了陸宸,別的人都以為她是被張賜看上了, 並且於昨夜被寵幸。今時今日,身份已然不同了。
張賜玩的這一招也不知是什麼意思了。陳秋娘一時猜不透。門外卻響起侍衛的喊“公子”的聲音。
陳秋娘一怔,手中還捏著餅,便聽到張賜說:“將她帶到我的帳篷來。”
然後,門口的兩名護衛便挑開簾子,說:“姑娘,公子要見你,過來吧。”
陳秋娘應了聲,連忙起身就往張賜的帳篷走去。帳篷裡依舊只有張賜一個人,主位和客位的案几上都擺放了烤得金黃脆嫩的小鳥和野兔,還有上好的茶。
“坐。”張賜指了指客座,然後拿著薄刀片在切兔肉吃,那動作吃相很是優雅。
陳秋娘飢腸轆轆,便毫不客氣地坐下來,拿了旁邊準備好的薄刀片,一邊切兔子肉,一邊問:“公子給我這刀片,就不怕我行刺你麼?”
“你捨不得。”他頭也不抬地來了這麼一句。
“我與公子素未平生,怎可能捨不得。公子真是說笑了。”陳秋娘呵呵一笑。(未完待續。。)
第255章 算無遺策
陳秋娘呵呵一笑,心裡卻已經在打鼓了:喲,看張二公子這說話的意思,像是已經知道她身份了似的。不過只要他不揭穿這身份,扯下這人皮面具,我就抵死不承認。
她一邊思緒飛轉,一邊拿著薄刀片片兔肉。那手法簡直有筆走游龍的架勢,三兩下就將烤得脆嫩的兔肉片好,爾後拿了筷子蘸了碟子裡的醬汁吃。
張賜亦在認真對付兔子肉,但那手法與她相比就要笨拙得多。他吃了一塊兔肉,才笑了笑,說:“本公子的風姿,沒有太多女子捨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