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陌生的，但是隻要一眼就夠了，只是一眼，樸兮言便能肯定他們兩個是殷子離的父母。

“伯父，伯母……”樸兮言的聲音有輕微的不確定，把身前的殷子離拉到自己身旁，他們直視著兩老，靜靜的，像是在等待審判。

“子離，過來這邊。”那是他父親的話語，難以抑制的怒火即使被當事人努力壓制著仍清晰明瞭地傳達給了樸兮言和殷子離。

殷子離沒有動，甚至是小小地往後退了一步。

緊緊地牽著他的手的樸兮言當然對他的微小動作有了感知，默默地把他的手握得更緊，樸兮言的神情非常嚴肅：“伯父，伯母，請把子離交給我。現在，我要帶他回家。”

“你在說什麼呀，這裡才是子離的家，你怎麼可以帶他走！”那是他的母親不可置信的發言，那雙始終不曾停止過淚水的眼睛中充滿著對樸兮言的斥責。

“都是你的錯！”看了一眼殷子離後，他的父親立刻就對樸兮言怒目圓睜，並這麼對他說道，“都是你的錯，要不是你，我兒子怎麼會和男人在一起！”已經開始有點失控的情緒在這個黎明尚未來到的凌晨時分，挑動著每個人的心頭的那份細微顫動。

剛想說些什麼的樸兮言卻被殷子離搶先了一步，他的聲音是憤怒的，夾雜著一份淒涼與悲傷。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又不是因為和兮言在一起我才變成同性戀的，而是因為你兒子我是同性戀兮言才會和我在一起！這樣的他有什麼錯！”

“兒子啊，你就別再袒護他了，你爸爸會更生氣的。”抽泣的聲音不絕於耳，母親的哭訴讓殷子離莫名的煩躁，原本是覺得對不起他們，原本是覺得對他們有那麼一份虧欠的，可到了這種地步，那份虧欠感卻讓他自己覺得自己的可笑。

殷子離覺得自己快要哭了，不為什麼，只是難過。但是他知道他不能哭，他也不想哭，他只有堅強地面對一切，畢竟這是他自己選擇的路。所以他才說了，理直氣壯，因為他不覺這是什麼理虧的事。他說：“爸爸，你剛才說我們不知羞恥，可我並不這麼認為。我和兮言只是普通人，我們只是平凡地相愛著，我們牽手，擁抱，接吻，甚至□，像普通人一樣，我們只是相愛著，只是，相愛著。我並不奢求你們能接受我們，但是請不要拆散我們，請不要剝奪我的幸福。”

“你……你……”那是無法承認的表情，殷子離知道，自己的父親對自己方才的話語有多麼得不認同。父親憤怒的聲音似乎不願給他們任何轉圜的餘地，他說，“你們兩個男人，還說什麼平凡，說什麼相愛，還說什麼幸福！”

“爸，我認為我們的愛和你和母親的愛沒有任何不同。”

“啪！”殷子離早就料想到了這樣的結局，始終是無法溝通的，因為彼此生活在不同的世界啊。明明應該是一樣的愛情，卻是天差地別的距離。只是他沒料到樸兮言的舉動，是的，他從來都無法預料這個他愛著的男人的舉動，就像此刻，樸兮言是如此毫不猶豫地擋在了他的身前，那一巴掌深深地落在了樸兮言的臉上，也落在了殷子離的心裡。

“兮言！”他聽見自己悲痛的聲音，是的，比打在自己身上還要讓人疼痛難耐。

“我沒事。”看著樸兮言安撫自己的神情，殷子離終於再也無法忍耐，淚水在瞬間決堤而下。

“我的傻狐狸，怎麼哭了。才不過挨一個巴掌而已，用得著這麼難過嘛。”嘴上這麼說著，但樸兮言心裡卻明白此刻殷子離的眼淚並不是那麼簡單，可是，像他們之間這種愛，該怎麼說才好呢，該怎麼樣才能被世人所接受，能像普通人一樣其實才是他們最大的心願吧。

殷子離沒有說話，眼淚卻是越流越兇，樸兮言笑了笑，用手撫去了他臉上的淚水：“小狐狸，別哭了，我心痛。”

“伯父，伯母，我想我必須帶他離開。”那是樸兮言面對他父母時堅定地聲音，“也許你們認為我們在一起是不正常的，也許你們會認為兩個男人怎麼可能廝守終身，或許你們會覺得我們不會幸福。

可是……這一切都不是由你們來決定的。我們只知道我們彼此相愛，我們只知道即使是男女也不是一定能廝守終身的，至少我們彼此認為，現在的我們很幸福。”

“伯父，伯母，我對子離的感情是認真的。我也過了青春莽撞的年紀，也並非不懂得愛是什麼的稚童，人生走過這麼些年，我很清楚你們的兒子帶給我的是什麼，也很明白自己想帶給他什麼。”

“對不起，如果你們只能給他淚水，那麼我就一定要帶他走。因為，我喜歡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