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都會帶上眼鏡,親屬都不會發現的,而且他遲早也會化為一灘灰燼!”說完,老趙頭從邊上摸索了半天,掏出了一個入黑煤球一樣的東西塞進了死者的眼窩,咋看起來很像是真的眼球。
學生們都不再作聲,看著老趙頭繼續忙碌,他開啟一盒油脂一樣東西,頓時一股芳香味瀰漫在空氣中,讓所有人聞著都有些發嘔。
“嗚……”就在這時候,牆角的老水瓶咚咚咚的打著晃兒,一顆顆大小不一的氣泡從水瓶口溢位,蒸發起隆隆的白色煙霧,化妝室的溫度是零下,這熱氣流一和冷氣流相遇,頓時打了架,糾糾葛葛,將半個屋子弄得烏煙瘴氣的,朦朦朧朧中,將這本就詭異的化妝室弄得更加駭人。
“哎呦呦呦,抱歉,抱歉,老頭子的水開了。”老趙頭放下盒子,捋了捋下巴的山羊鬚,就嬉皮笑臉的去水瓶邊一個人折騰去了,看他拔下插頭,從水瓶裡取出了一個長長的東西,原來是地攤上幾塊錢一根的‘熱得快’。翻開盛放化妝品的櫥子,老趙頭七上八下的翻出一個破舊的大茶缸,緊接著小心翼翼的從懷裡摸出個紙包,往裡面倒了些茶葉,就衝開了沸沸騰騰的一大杯綠茶。
“小朋友們,你們誰渴了,自己過來倒!”老趙頭愜意的端起茶杯,用嘴吹起了一片漣漪,然後慢慢地送入口中,表情很是享受。化妝室溫度低,冷得快也並非毫無道理。只是面對著這怪異的芳香,以及作陪在一旁的屍體大哥,任誰也不會去親口嚐嚐這由老趙頭親手泡製的傢伙事兒。
自己的師傅是什麼德行,尹琿心裡自然是一清二楚,不過他有時候也琢磨不太透徹,這個年薪幾十萬的老金領,外面沒債,膝下無子,為啥要過的這麼節儉,難道天生是受虐狂?真不知道他自己是怎麼想得。可數年如一日,火葬場的領導們更新換代,快趕上新陳代謝了,但咱們老趙頭還是那個老趙頭,一來二去,尹琿也就見怪不怪了。而幾個學生則面面相窺,心裡同時暗罵道:瘋子,這個老瘋子!
大約過了五分鐘,尹琿終於坐不住了,這不,自己的任務還沒完成呢,可不能跟老趙頭這麼幹耗著,當下尷尬的咳嗽了一聲:“師傅,您看是不是,先把手頭上的工作先處理掉,再……再……”
“呵呵,老了,不中用了,幹一會兒就得休息個把小時,這樣吧,剩下的事也不多了,你代我辦了吧!”老趙頭放下茶杯,眯著小眼說道。
“我?”尹琿用手指著自己的鼻子,一張臉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啥表情都有。
“是啊,養兒防老,養徒弟就得幹活,要不然我收你幹嘛,吃白飯的呀!若是這樣,還不如收只阿貓阿狗呢。”老趙頭毫不退讓。
“考官,這位老師傅說的也有道理,你就給我們言傳身教一次吧!”沈菲菲也從中插了一句,雖然不知道她此刻插話是何種意圖,但尹琿心裡已經感覺到這小妮子的來者不善,是想存心擠兌自己,叫自己下不了臺了。
“好……好吧!不就是一具屍體嗎?有什麼大不了的。”尹琿咬牙切齒的戴上膠皮手套,深吸一口氣,當把老趙頭的直系嫡系以及八竿子都打不著的親屬各罵了三遍後,這才慢慢進入狀態,幾個星期沒遇到這麼慘不忍睹的屍體,手頭上,是有些懈怠了。
其實殯葬化妝師不是任何人都幹得了的。對屍體進行化妝有正常化妝和特殊化妝兩種。正常化妝比較簡單,先將死者面部表情調整安詳,然後用油彩在死者臉上打上底油,再上一些紅。這樣,死者的臉看上去紅潤有光澤,神態自然安詳。
特殊化妝就要複雜多了。特殊化妝的物件一般都是遭遇災禍、身體受傷嚴重而不幸去世的人。對這樣的死者,首先要清理,然後找到死者活著時候的照片儘量恢復原貌。
“咳……咳咳……現在就是化妝的時間了,你們看好,這可能是你們關鍵要學的,畢竟遇到這種破損的屍體不太多!”尹琿用手指摳了一些油脂,輕輕的抹在死者的臉上,然後不斷的撫摸,直到油脂完全被那張失去血色的臉吸收乾淨,頓時那張枯澀的面容頓時好像有了一絲生氣。這時候,尹琿突然衝著沈菲菲笑道:“這是給臉面打底色,就像你們女孩用的粉底一樣!”
頓時,沈菲菲臉色漲的緋紅,可是卻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尹琿心裡卻樂開了花,跟我鬥,哼哼。
開啟粉餅盒,尹琿用粉撲沾了少許的粉不停的塗在死屍的臉上,一會整張臉變的煞白煞白,好像殭屍一樣,臉上縫合的傷疤都被蓋住了,整張臉看起來完好無損了,但是卻十分的嚇人,尤其在這陰冷的房間,讓人身上冒起一陣陣寒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