慣
出了雪躍居,他立刻架了她閃進無人的窄巷,稍稍屈身,便將她整個人打橫抱起。
懷裡的人並沒有醒,只是稍稍縮了縮身子,本能地將自己往他的懷裡塞,便沒了動靜。
他無奈地笑,腳下一輕,整個人上了密密麻麻的房頂,踏著夜色,避開人群,往東邊去。
夜風吹起了他的衣襬,也稍稍吹醒了她的醉意。她睜開迷離的雙眸,勉強覷清了頭頂那有著漂亮下巴的臉,帶著安心的笑容,又睡了過去。
終於,他的雙腳落在了結實的地面上,一個轉身,便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店面。店門緊閉,顯然是已經打烊了。門外的燈籠發出微弱的光,勉強照亮了門楣上的牌匾:
柏顏棋社。
他上前敲門,裡面傳來歡快的吆喝聲,門立刻被開啟了,隨即傳來絮絮叨叨地說話聲:
“兩位到哪裡去閒逛了?哎呀!樂正老闆又喝醉了……”
龍翼踏門而入,沒有理會虎背熊腰的男人如老太婆般的絮叨,直奔二樓的客房道:
“老張,準備解酒藥。”
“是,老闆!!”被喚作老張的男人立刻收起了嘴裡嘟嘟噥噥的囉嗦,熊一般大塊頭的人立刻往廚房邁去,消失得無影無蹤。東方|小說網| 。lNo。
店裡的大堂除了一角的櫃檯——那是老張的位置,他是掌櫃——以外,擺著一排有一排的桌子,桌子上放置著空空的棋盤,黑白棋子已經被收好放在桌子兩邊的盒子裡,十分乾淨有序。
龍翼沒有在意這些,他穿過桌椅,直奔後門而去,便來到了棋社的後院。
棋社的後院十分寬敞,倒像個後花園一般。花圃裡,鳶尾的花苞還十分幼小,卻已經顯山露水地茁壯,可見栽培它們的人十分用心。
與棋社大堂那棟樓垂直而建的,是一個廂房。他小心地避開那些鳶尾,推開廂房的門,繞過會客廳,來到內室。
內室收拾得很簡潔乾淨,沒有什麼過多的裝飾,甚至可以稱之為簡陋。這佈置,他曾經見過,是那麼地相似,幾乎一模一樣。
他將她輕輕地放進床上,幫她拆了束髮的紅玉簪子,又幫她蓋上被子。一沾上鬆軟的被子,她立刻揪住不放,把自己裹了個嚴實,舒服地翻了個身,沒有醒來的跡象。
他不忍叫醒她,可沒過一會兒,外面傳來了零落的腳步聲。東方小說網 。lNO。老張敲門進來,說是解酒藥熬好了。
他接了藥,打發了老張,又繞回到床邊,拍了拍她的臉頰,輕聲喚道:
“彥,醒來吃藥吧!吃完藥再睡,否則明早要頭疼了。”
這回,他成功地喚醒了她。她睜開耷拉的眼皮,乖乖地爬起來,接過他手裡的藥,一口氣灌了下去,一邊抱怨著好難喝,一邊縮回被子裡繼續睡。
他幫她掖好被子,才端了空空如也的碗退出了她的房間——一切,按照習慣。
這就是一年裡他和她養成的習慣。習慣得他心慌。
但是,習慣,並非只有送喝醉的她回來,囑咐她喝下解酒藥,再看著她如睡而已。
夜晚,對於熟睡中的她而言,已經結束了。而對於他而言,才剛剛開始……
柏顏棋社共有三層樓。一摟,是大堂,剛才已經介紹過了。二樓,是雅座,以及棋社裡包括老張在內的三位夥計的睡房。三樓,是屬於他的地方。
從後院的廂房裡回到自己三樓的房間,漆黑一片,沒有掌燈。然而,這黑暗卻不足以矇蔽他的眼。他分明看見,房間中央的桌子邊,靜坐著一個高大的背影。
他輕輕一笑,沒有去點蠟燭,只是輕聲道:
“她又醉了。”
高大的背影一怔,沒有回頭,只是接話道:
“我知道,我看見了。”
低沉的男聲在空曠的房間裡穿透,帶著嘆氣的意味,好聽,卻也無奈。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龍翼踱步來到視窗,將虛掩的窗戶開啟,背對著黑暗中的背影,望著後院裡的花叢,低聲說道。
對方沒有應答,只是沉默。許久許久,才傳來幽幽的嘆氣聲:
“我答應你,活著回來了。所以你也要履行你的承諾,不再讓她捲進來。而且,現在的她,比較快樂。”
被窗外的月光照亮半邊臉的俊美容顏露出一抹苦笑。
現在的她比較快樂?!鬼才信!
他不由地激動起來,道:
“你在自欺欺人嗎?是人都看得出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