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終於張嘴證明自己不是啞巴了,他就是這樣,若不是讓他欣賞和喜歡的人,一句話都懶得搭腔。
不是因為傲氣不是因為很強,他不想說就不說,大不了就是死唄,有什麼了不起,不喜歡的人他該不理還是不理。
聽到葉雙說話,白雀笑的更開心了,他伸出白胖的手指點在葉雙的鼻子:“小草,這整座山,只有小黑你不能殺哦。”
葉雙猛地睜大了眼睛,他驚悚的發現,白雀那雙通透的笑眼,將自己的小心思看的清清楚楚。
剛剛白雀是故意將黑狼支走,不但為了打消黑狼收自己在身邊的念頭,還為了給他這句赤果果的警告……
牢牢盯著白雀,葉雙咬著牙,說的一字一句:“恩公之仇不共戴天!怎能不報!”
“狐小四呢,你想救就去救,比起殺小黑,我估計弈秋應該更想看到小四有點活氣吧,今後照看他的活,我全都交給你。你若是想殺,這山上的妖隨你殺,我誰都不會管。不過呢……”
頓了一下,白雀笑拍著比他高出兩個頭的葉雙,彎成月牙的眼中瞬間森森然殺氣瀰漫“除了小黑!你若想傷他,除非先殺了我,記得了麼?小草你要乖乖的,不要惹我生氣哦。”
被白雀的殺氣震住,葉雙不受控制的後退了好幾步。
那一瞬間他竟然怕了,就算喉嚨被黑狼抓在手裡都不露一絲懼意的他,看著眼前這個可愛的白衣小矮子,竟然真的害怕了,也是此時他才發現,這山上最可怕的人不是霸道的老虎,不是陰毒的黑狼,而是這個可愛的小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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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死的不是你……”
“為什麼弈秋那麼好的人要死,你卻活著……”
小草葉雙坐在狐四郎的大床邊,一邊給床上的“木偶”喂粥,一邊暗自腹誹,喂一勺心裡喊一句,喂著喂著,他替弈秋委屈的都流出淚來。
它是狐四郎從青丘隨身帶來,種在山腳小院邊用來以防萬一的狐尾毒草,歲歲年年枯枯榮榮,他一直望著那個彷彿永遠充滿陽光和溫暖的小院。
它多想變成人,然後也加入進去啊,日日夜夜的修煉,每一點提升都讓它覺得自己朝那個小院又近了一步。
可當他吸了那溫熱的鮮紅終於修成人形後卻發現,除了死去的弈秋骨血中流動的對狐四郎那深刻的愛戀,他嚮往的小院嚮往的幸福,已經碎得連渣都不剩了。
所以他恨,他恨這山上所有的妖,更恨這個躺在床上要人伺候的罪魁禍首!在葉雙眼中狐四郎就是一個沒殺人的殺人犯,可為了弈秋的心願,他又不得不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讓狐四郎好好的。
盯著手裡的碗正在心裡百轉千回呢,一個近乎虛無聲音彷彿從遠方飄來,把葉雙嚇得一激靈。
“這麼想我死啊,拜託你別說出來好麼,我聽著很受傷的。”
傳說中自從四肢被釘之後就失去了反應,一直半死狀態的狐四郎說話了……竟然說話了……
葉雙從腳開始抖,抖得手都快拿不住勺子了,他抬起頭看了床上的狐四郎一眼,然後默默看了一眼門,計算著要是狂跑到門口大約要用多少秒,最短路程是多少。
誰能告訴他這種詐屍的即視感是怎麼回事!要是親友多年臥床此時說了話不是應該欣喜若狂麼?怎麼他此時看著那床上那“骷髏”,腦子裡只想衝回自己屋子鎖門上床鑽被子裡喊麻麻呢,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他是不畏強權,但不代表他不膽小啊!
葉雙正在糾結要不要跑,一個軟塌塌白花花彷彿皮囊一樣的手——如果那還能叫手的話——就伸到了他眼前,晃了晃,又晃了晃。
當時葉雙就把手裡的碗扔地上了,手腳並用撒丫子就往門口跑,去他妹的這活誰愛幹誰幹,他是不幹了!又髒又累就算了,沒有薪水沒有獎勵也算了,這這這,心肝脾胃腎都要嚇碎了好麼。
“你……回來啊……我粥還沒喝完那……”
這回狐四郎的聲音大了一點,雖然因為很長時間都沒說過話了,聲音有些低啞,但依然好聽的讓人發狂,呃,起碼好聽到能讓葉雙停下逃命的腳步了。
“你……是不是狐尾草?轉過來讓我看看……不要怕……我之前那樣都是裝出來的……”
這聲音真的怪好聽的呢。
葉雙跑到一半停下腳步,遲疑了一會猶豫的轉過身,鼓起勇氣抬頭朝床上的狐四郎看去。
“我一直在等你,沒想到你這孩子修成了人形,膽子竟這樣小。”